宝珠看着卜沉又是疑惑又是震惊的神色，笑了笑却不肯多说，只对着卜沉道：“卜掌柜，今天我来是查账的，你把这两年的账本都找出来，我要看。”</p>

卜沉尚未回过神来，一听宝珠要查账，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p>

好在一想账本都是提前打理好的，他又松了一口气，道：“是，小的这就叫人搬出来，不过这里地方狭小，姑娘可要在这里看？”</p>

宝珠点了点头，道：“就在这里，不过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今儿就停业关门吧。”</p>

此话一出，卜沉顿时心中一沉，只觉得不好，若只是查账，何须关门？怕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漏了陷，大姑娘是来跟他算账的吧？</p>

卜沉觉得右眼皮子一阵猛跳，愣了愣后，只得赔着笑脸道：“大姑娘，这……这恐怕不妥吧，近来咱们铺子里生意可好得很，忽然关门，买主还以为咱们铺子里出了什么事呢，对名声也不利。再说，开门就赚钱，咱也没有把银子往外推的道理啊！”</p>

“是吗？”宝珠奇道：“卜掌柜，不是你说，‘铺子里生意惨淡，你每日天不亮就开门，掌灯了才关门，就这样铺子里的收益也只能勉强回本，’难道之前那些话，都是骗我的？”</p>

“不，不是……”卜沉连声否认，忙道：“小的怎么敢骗姑娘？实是……实是去岁铺子里生意不好，小的每日冥思苦想，想了不少主意，这不，今天开春后，生意才慢慢有了起色……”</p>

“是吗？”宝珠笑道：“这么说来，卜掌柜倒是殚精竭虑，为了我这铺子十分用心了？”</p>

卜沉此时哪敢居功，忙道：“不敢不敢，这些都是小的该做的。姑娘当初肯把铺子给了小的打理，小的身受重任，怎么敢不用心呢？能当好姑娘的差，是小的的本分，小的不敢居功。”</p>

宝珠就等他这句话，她小手一伸，“啪”的一声击在桌面，竟也颇有气势，整个瑞丰斋都为之静了一瞬，宝珠看着越发畏缩的卜沉怒道：“好一个谨守本分的忠仆！我且问你，你打理我这铺子三年来，一共赚了多少银子？你可有数？”</p>

“这……这……”卜沉提前没准备，又受宝珠气势所慑，一时间脑海中竟空白一片，毫无头绪。</p>

“我来告诉你吧，”宝珠直了身子，冷冷地看向卜沉道：“一共是二百五十两！承光十六年，也就是大前年是一百八十两，承光十七年是七十两，到承光十八年，就一分也无……好好的铺子，自你接手后便年年溃退，你居然还有脸跟我说本分？！”</p>

宝珠越想越气，今日非要把这蠹虫除了不可！</p>

“姑娘，姑娘，小的冤枉啊！”卜沉立时便跪倒在地，剖心剖肺地道：“姑娘，小的一贯对姑娘忠心耿耿，自从做了瑞丰斋的掌柜，每日里兢兢业业，铺子开门之前到，关门之后走，日日巡查各处，从未有一日偷懒，只盼着能把铺子打理好了，才不负姑娘所托。小的一片忠心，绝不敢做对不起姑娘的事，还请姑娘明鉴哪！”</p>

卜沉这番话说完，站在宝珠身后的梅香早气得杏目溜圆，要不是姑娘吩咐过不叫她轻举妄动，她就要替姑娘狠狠地骂这刁奴一顿了，兰香也早知道了来龙去脉，看卜沉这副恬不知耻的模样，也是俏脸生寒。</p>

“也罢，今日就叫你得个明白！”宝珠转身向兰香道：“去，把楼上的账本给我搬过来！”</p>

兰香应了一声，出去把林老头的两个儿子叫了进来，又押了卜沉，自去楼上搬账册，</p>

宝珠这才转向梅香道：“我之前说的，你都跟你哥哥说了吗？”</p>

梅香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哥哥虽还没回来，但早已派了妥当人在外头守着了！”</p>

既然如此，宝珠也不急了，喝了些茶水，便耐心地等着卜沉和账本。</p>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兰香才带着卜沉和林氏兄弟将账本送了过来。</p>

三年的账册，厚厚的一摞，宝珠也没说什么，按着顺序一本一本地看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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