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陛下的龙须为药,臣这心病必能痊愈!”
徐风雷握着那一小撮“龙须”,无比恭顺的道,
“陛下不计臣的过失,以德报怨,臣感激涕零!等臣痊愈之后,定当为陛下、为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嘴里的漂亮话跟子弹似的啪啪啪的往外发。
该拍马屁的时候还得使劲拍,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
“朕有说过不计你的过失了吗?”
李世民冷哼道,
“朕刚才说的是无心为过也要罚!但念在你及时醒悟,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生了一场心病,也算是遭了罪,朕便不重罚你了。”
“玄龄——”
他看向房玄龄。
“徐国公接旨。”
房玄龄从怀中抽出一封圣旨,将其撑开。
徐风雷一脸虚心,俯首接旨。
房玄龄朗声道:
“上谕:”
“太子太师、工部尚书、徐国公风雷。举止无措、识见不远、不顾大局,以至于宫廷上下不得清静,朝堂丑闻遍传于世,此罪一也。”
“疏忽失察,怠慢懒惰,身为工部尚书,竟鲜在工部,一切事物概不过问!最终酿成大唐开国以来最大的贪污案!此罪二也!”
“二罪并罚,着,暂革去徐风雷太子太师、工部尚书衔,罚俸半年,好好思过,以观后效!”
徐风雷听完这道圣旨,忍不住嘀咕道:
“什么最大的贪污案,不过是之前的捂着不曝出来而已……”
“我失察?您老才是真的放纵失察呢……”
听这圣旨的口气,八成是李二亲自写的,那他自然想要杠几句——
明明百骑司都把侯君集查了个底朝天了,您老人家呢?问都不问,连敲打都懒得敲打,这才是酿成这桩惊天贪污大案的根本原因。
要说分锅,你李二得背大锅!
“你说什么?”
李世民竖眉道。
“没什么没什么……”
徐风雷连连摆手,嘿然道,
“臣谢恩,谢恩。”
“无官一身轻,无官一身轻嘛……臣卸下这些重担,让有能耐的人顶上去也好。”
“无论是侯君集那样的贪官污吏,还是臣这样尸位素餐的臣子,都该清出大臣队伍!”
“陛下英明!”
其实他早就想摆烂了!有着徐国公的爵位,再加上风雷钱庄每年那么多的分红,早已是荣华富贵享受不尽了!
还奋斗?
奋斗个屁呢!先享受几年再说!
“怎么,听你这语气……你不服气?”
李世民冷笑道,
“觉得朕罚你罚的重了?心里头不满意了?”
“跟朕在这阴阳怪气!”
“不不不,陛下您误会了,您实在是误会了!”徐风雷连连摇头,无比诚恳的道,“臣真是这么想的,绝对没有半点阴阳怪气的意思!臣认罪认罚,等病好了之后,就闭门思过!”
李世民握了握拳头。
他忽然心里头又起了一股子气。
这小子……似乎革职罚俸对他来说,不痛不痒啊!
“看来,你小子挺淡泊名利啊。”
李世民双手抱胸,冷笑道,
“告诉你!朕的圣旨上说了,只是暂革你太子太师、工部尚书衔,但你仍要履行职责,只是没有俸禄领而已!”
“太子,你照样要教导;工部的事,你照样要处理过问!”
“不要想着在家偷懒,听懂没?”
徐风雷:“???”
“让我白打工?”他瞪眼。
工资不发,活照干?
后世资本家听了都要流泪啊……
“你不是说愿意为了朕,愿意为了大唐的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么?”
李世民挑眉道,
“怎么?现在不乐意了?”
“那你刚才的话,都是诓骗朕来的?”
徐风雷:“¥……&”
“愿意,愿意……”他耷拉下了脑袋,一脸的苦色。
李世民看到这张吃瘪的脸,心情总算舒畅了几分。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了?
“行了,好好歇息吧!”
李世民亲自为徐风雷掖了掖被角,笑道,
“等你痊愈,朕还有事交代你做呢……”
“朕先走了。”
说罢,他已是转开身迈开腿。
“恭送陛下。”
徐风雷在床榻上略一拱手,目送着李世民和房玄龄离去。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问及侯君集的处置,李世民也没有提起。
两人,保持了某种默契——今天,只解决他们君臣两个的“恩怨”。
吱呀。
房门推开,紫婢拍着胸脯走了进来,看到床榻上躺着的徐风雷,眼睛里都快冒星星了。
“先生,您太厉害了!您真是这个!”
她比着大拇指,一脸崇敬的道,
“把陛下都给蒙过去了!”
一边夸着,她一边贴心的为徐风雷揭开额头上的棉巾。
那雪白棉巾的里面,已是被木炭灰所污染,成了灰不溜秋的样子,而棉巾覆盖的那一块额头,竟是光洁如新!和灰暗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呀!”
紫婢惊呼道,
“还好先生没换这块棉巾,不然就露馅了!”
徐风雷微微一笑。
“别一惊一乍的,你真以为皇帝真那么好蒙啊?我今天如此,不过是用这种形式服个软,给他赔个不是罢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接过那块黑乎乎的棉巾,用它干净的反面擦了擦脸。
这不擦还好,一擦整张脸都黑乎乎的一片,没法看了都。
“咯咯咯……先生这模样,都与那昆仑奴有几分相像了。”
紫婢捂着嘴笑着,连道,
“奴婢去为先生准备清水。”
她迅速离去,不一会儿,紫婢和红婢两人已端着清水,上前为徐风雷擦拭。
“小红儿,我让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吗?”
徐风雷享受着两双素手的按摩,闭着眼睛问道,
“皇帝最终是怎么处置侯君集的?”
红婢将毛巾绞干,柔声道:
“回先生,奴婢已经打听清楚了。”
“侯君集最终坐罪问斩,陛下下了旨意,于秋后问斩。此外,还抄没其全部家产用于填补贪污款项,剩下的尽数归入国库。”
“不过,侯君集的家眷却得以保全,依旧享受潞国公爵位的荫蔽,陛下此举,可以说是极为仁慈了。”
“噢对了,其余涉案贪污官员,如赵义、张丛等,皆坐罪问斩,三日后行刑,所有官员都要去观斩。”
徐风雷闻言,不禁轻叹了一声。
“其他的倒也在情理之中,可这秋后问斩是何道理?”
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