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也是家里父母宠爱的女儿，长得漂漂亮亮的，家世也好，性格也讨喜，有人怎么就不喜欢呢。</p>
“别伤心了。”秦烟安慰她。</p>
“我不伤心。”楚嘉琪摇摇头，看着她。</p>
“反正他这块石头我是怎么都要焐热的，我迟早要把他拿下来！”楚嘉琪说着，一边捏起拳头给自己加油。</p>
秦烟看着她，眼睛闪了闪。即便眼前是一面堵死的墙，是一颗被冰冷藏的心，就算撞得头破血流，如火焰般炽热，那人依旧岿然不动。但，她还是要撞，还是要燃烧自己的身子。</p>
眼前的楚嘉琪，在秦烟心里就是这样的。</p>
她有些心疼，更多的却是羡慕。</p>
羡慕楚嘉琪只需要一个劲儿的往前冲，只用考虑楼盛坤的心，完全不需要兼顾其他的阻力。</p>
不像她，只能看着横亘在她与楼盛坤之间的差距，那差距往下是深渊，往前一步就是死路。她只能站在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的身影，无从着手。</p>
她发着呆，突然被楚嘉琪的笑声拉回思绪。</p>
楚嘉琪像是一点也没有受到影响，捧着手机跟人聊天，不时发出几声笑。</p>
秦烟苦闷的笑了笑，自己的操心倒有些多余了。她回到自己的电脑面前，就看到楼盛坤发来的邮件。</p>
邮件上写明了让秦烟跟齐哲和楚嘉琪处理好交接事宜，并在一个月内交接完毕。这份邮件还转发给了人事部经历丁磊，齐哲及楚嘉琪。</p>
她很快浏览完毕，转头就看到楚嘉琪瞪着眼睛，惊讶的看着她。</p>
“烟姐，怎么回事？”她好像还有些没接受过来。</p>
“如你所见，我辞职了。”秦烟笑笑，脸上的表情淡淡的。</p>
楚嘉琪愣住，说不清是开心还是不开心。一方面，有秦烟带着她，她能避免在一些问题上确保不惹楼盛坤生气，这自然是好的。但，另一方面，如果秦烟走了，有些事楼盛坤就不得不叫她做，这么一来，自己跟楼盛坤共处的时间，势必就多了起来。就算，就算那人不拿好脸对她，她也无所谓，总比一天打不上一个照面可好多了。</p>
说完，秦烟继续在键盘上敲字。</p>
“跟坤总工作，要注意的问题比较多，我会整理一份文档出来，你以后照着来，应该问题不大。”秦烟一边敲着字，一边跟楚嘉琪说话。</p>
楚嘉琪下意识的点点头，待要问她为什么辞职的时候，那部内部的电话机却响了起来。</p>
秦烟看着她，示意她接起。</p>
楚嘉琪吞了吞口水，接起来：“喂？”</p>
“哦……好好。”</p>
然后，她挂断。</p>
“小楼哥说，他讨厌喝那个金银花茶……”她说着，一边瞧秦烟的脸色，见人没什么情绪，又继续：“让我重新给他泡杯咖啡。”</p>
秦烟点点头：“行，你去吧。”楚嘉琪屁颠屁颠的跑去了茶水间，秦烟坐在电脑面前，手指点来点去，又敲下一行字。末了觉得不妥，又点击删除，重新敲下。</p>
还是不妥，她又删除……</p>
她看着桌面上已经有五页的文档，突然有些烦躁，她捏了捏太阳穴，深呼吸一口气，重新冷静下来。</p>
讨厌喝金银花茶。</p>
那话明显是说给她听的，他是在提醒她，既然已经做好了断开的准备，就别做一些藕断丝连的事情。</p>
她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咖啡的苦涩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亦如她现在的心情。她咽了下去，让那苦涩直达心底。</p>
该这样的，他做得没错。</p>
楚嘉琪泡好咖啡进去，直到下班时间也没有出来。那份注意事项的文档，秦烟洋洋洒洒的敲了十页，她收拾好东西，等明天再作补充。</p>
她刚拿起包包，齐哲就朝她走了过来。</p>
从提辞职的那一刻起，秦烟就知道，齐哲肯定会找她的。</p>
夜色降临，距离三百米远的一家烤肉店。</p>
秦烟和齐哲面对面，坐在靠着窗户的一桌。</p>
锅里，五花肉，牛肉，鱿鱼，鸡中翅等铺满了整张锅，火燃得旺旺的，滋滋的响着，肉味香气直往人的鼻子里钻。秦烟给两人倒好饮料，又忙着给快要烤焦的五花肉翻身。</p>
齐哲就这么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p>
烤肉店里冷气开得足，秦烟却感到额头冒着汗。</p>
她举起杯子，看着旁边，仰头喝了一口饮料。放下杯子，她才抬起头看向齐哲。</p>
“是不是家里出事了？”齐哲看着她，说了第一句话。</p>
突然辞职，毫无征兆，齐哲非常纳闷。</p>
“没有。”秦烟摇摇头，又低下头去给那些肉翻身。</p>
“……”齐哲默了默。</p>
“突然辞职又是为什么？”平日里他是喜欢和她分享八卦的同事，这样私下的场合他就是那个严肃的学长。</p>
秦烟手里的动作停了停，继续说：“就是想尝试做些别的……”</p>
“林沉呢？他也同意？”齐哲半信半疑，问出他心中所想。</p>
她眼神闪了下，想起她跟林沉分手的事还从未对齐哲讲过。说起来，三人从同一所大学毕业，齐哲也算是林沉的学长。她跟林沉确认关系之后，跟齐哲吃过几次饭，他俩也算认识。</p>
秦烟笑了笑，然后往齐哲的碗里夹了一片烤好的牛肉。</p>
“我跟他，已经分手了。”她说着，脸上的情绪并无什么起伏。</p>
齐哲看着她，放在桌上的拳头慢慢的收紧。</p>
“什么时候的事？”</p>
“很久了……”</p>
“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秦烟看他不动筷子，忍不住提醒他。</p>
齐哲没有动，继续问：“是他对不起你？”</p>
“谁对不起谁已经不重要了，我跟他之间，不合适。”</p>
“要真是他对不起你，你交给我，我替你收拾他。”齐哲咬着牙，有些恨恨道。</p>
“噗……”秦烟突然笑出声。</p>
“学长，你还是这样……”这样义气，对她这样好。</p>
“哪样？”齐哲挑眉，问道。</p>
“说实话，我真的很感谢你。”秦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兀自说着别的。</p>
“从小到大，身边对我好的人屈指可数，学长你算一个。”</p>
齐哲听她提起这些，忍不住皱皱眉：“咱们同一所学校出来的，你叫我一声学长，自然是要对你好。”</p>
秦烟听着，心里有些酸楚，想说其实你是唯一一个真的把我当学妹照顾的，虽然有时候不太靠谱。</p>
但她没说。气氛比之前缓了些，齐哲拿起筷子吃她放在碗里的烤肉。</p>
“之后有什么打算？”他一边吃着，不放心的问。</p>
秦烟嚼着嘴里的肉，只觉异常美味。</p>
她顿了顿，才说：“应该会先休息段时间。”</p>
“手头上紧张的话，可以跟我说。”他吃着，大大方方的，没觉得有什么不妥。</p>
秦烟又笑了声，揶揄道：“别，我怕嫂子追着我打。”</p>
齐哲听她提起妻子阮和玉，脸上不禁涌起甜蜜的笑，喝道：“瞎说什么！”</p>
“在你学长家，可是我管账，你怕她做什么？”</p>
秦烟嘘了一声，明显不信。齐哲瞪她一眼，秦烟才收敛道：“是是是，你们家学长你最厉害。”</p>
“我说真的，别什么事儿都自己扛。”齐哲板着脸，严肃起来。</p>
“行啦，这些年我也存了不少，况且你也知道，坤总给我发的奖金也不少。”</p>
“也是，坤总是个出手阔绰的。”齐哲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丧丧的叹了一口气：“你走了，受苦的可就是我了。”</p>
齐哲想起那段招不到合适的秘书，他一个人被楼盛坤折磨的日子，现在都觉得有些后怕。</p>
“放心，不是还有楚嘉琪吗？我会先带好她的。”</p>
齐哲有些不放心，毕竟那是个大小姐，但也只能如此，便道：“但愿如此吧。”</p>
两人吃好后，各自打车回家。</p>
路上，秦烟点开手机，看了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p>
她戳了戳那个头像，真的要说再见了。</p>
到家之后，她径自去了浴室洗漱，洗完澡，吹好头发，她钻进被窝。</p>
那天胡作非为之后，布满痕迹的床单被她扯了下来，扔进洗衣机里洗了个干净。现在早已没了那人的味道，只留下洗衣液淡淡的清香。</p>
在这微末的清香气味中，秦烟跟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张沐然聊上了。秦烟说过，从小到大，对她好的人屈指可数，而这张沐然，算一个。</p>
她跟对方约好时间，约定一个月后见面。</p>
安排妥当之后，秦烟才关了手机，掖好被子入眠。</p>
什么都不要想，睡吧……</p>
可偏偏有人不想让她好过，在梦里，他大声的斥责她。“前男友劈腿你都肯原谅，还有什么是你秦烟做不出来的？”</p>
“秦烟，你没有良心！”</p>
“你就是犯贱！”</p>
……</p>
梦里，男人指着她的额头控诉着，一步步的逼退她。</p>
他抓着她的肩膀摇晃，脸上满是痛苦，不停的问她为什么。</p>
她看着他，只是流泪，张了张嘴，却无言。</p>
然后，她一脚踩空，猛烈的失重感传来，一下惊醒了。</p>
头顶一片黑暗，她动了动，只觉得浑身发酸。</p>
秦烟睁着眼睛，盈满的眼泪瞬间滑落，往下，隐入深色的枕头。她摸了摸，枕上沁湿一片，满是冰凉。她团着被子，在床上曲腿坐起来，抱着膝盖，脸埋到腿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抽着。</p>
暗夜里，她无声的抽泣。</p>
次日一早，秦烟依然早早的就到公司。</p>
楚嘉琪也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跟在秦烟的后脚就到了。</p>
秦烟一打开电脑，就听见楚嘉琪的电话响了。</p>
“喂，小楼哥……”</p>
“现在？”</p>
“没问题没问题……我马上过来。”楚嘉琪急急忙忙接起，又很快挂断。</p>
秦烟登上账号，问她：“有什么事吗？”</p>
“小楼哥说他下午临时要出差，让我去他那儿给他打理行李。”楚嘉琪挂完电话，说话的声音都带着笑。</p>
秦烟看着她那小女儿情态，抿了抿唇，谨慎道：“我现在把工作上需要注意的问题发你，还有一些坤总生活上的细节，你多看看，别到时候犯错。”</p>
楚嘉琪点点头，只顾着笑，满心满眼都是憧憬进楼盛坤单身公寓的样子。</p>
秦烟有些头疼，文件发给她之后，又催她赶紧去楼盛坤那儿。</p>
人走之后，这片儿就安静了下来。</p>
秦烟点开跟齐哲的对话框，问：“坤总下午出差，学长你也去吗？”</p>
那边回得很快：“对啊，不知道这祖宗又整些啥，这么突然。不说了，我先去忙了。”</p>
她又敲了几个字，想了想，应该没必要，又全给删除了。</p>
事情都交出去后，秦烟瞬间感觉自己都闲了下来。</p>
她拍拍脸，又开始整理跟齐哲交接的工作。</p>
秦烟平时习惯拿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记些关键词，这会儿她掏出笔，却发现没墨了。</p>
她拉开抽屉，正打算找找看有没有别的笔，却又看到那一摞照片。</p>
昨天她从楼盛坤那儿拿来的，之后随手扔在了抽屉里。</p>
“那照片……不是我找人拍的。”</p>
“随你信不信，我不会干这么无聊的事。”</p>
男人的话又响在耳边，秦烟看着那摞照片，晃了晃神。</p>
不是他拍的，会是谁呢？</p>
秦烟皱着眉，急欲想拔出那根隐隐浮现的线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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