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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前，大周，松脉山。</p>

尽管已过三月余，白怀凛看着眼前这年仅九岁，瘦弱得看起来不过七八岁的丫头，他也不敢相信她便是他的妹妹白怀古。</p>

“哥哥还是不信么？”朱怀古很想笑看着兄长，可每当看到兄长这副表情，她的心便像被一只手紧紧揪住般疼，泪花总能迅速蓄满她的眼眶。</p>

有玄机子的作证，有各种自眼前丫头嘴里说出来的，仅有他与妹妹两人方知的幼时小秘密，连两人的父亲也不知的过往，丫头能每个细节都说得一清二楚。</p>

纵他拐着弯编个套给她钻，她也不会上当，而是指出他的错误，说他怎么能把两人那么小秘密给记错了？</p>

白怀凛觉得他并没有理由不相信，纵再离奇，纵他以前是半点儿也不信怪力乱神之事，在三个月前，玄机子突然领着丫头来，当面同他说，丫头便是他妹妹白怀古时，他便信了。</p>

玄机子就是他的亲人，拼了性命辅佐他报仇，又为他做尽一切的亲人，他没理由不信玄机子言之笃定的话儿，何况后来还有丫头各种亲口说出除兄妹俩外，从未有第三人晓得的话儿。</p>

“信，就是觉得太不可思议，好像……”白怀凛略带病容，刚说到这儿，便咳了起来。</p>

朱怀古边帮他拍背顺气，边颇为感同身受道：“好像做梦一样，对不对？”</p>

想当初她突然在百年后大魏凤阳醒来时，也是如同做梦般。</p>

白怀凛点头，脸色因咳嗽而微红，难得的好面色，他笑：</p>

“我没有质疑你，小古，我就是一直觉得不踏实，觉得这些年来，我到底是不是在做梦？”</p>

他是多么希望一切都是梦。</p>

纵失去官位家财，他也甘愿，他只望他父亲妹妹皆安好，尚好好地活在这个世间。</p>

“哥哥，我……”玄机子对她说的一年之限，朱怀古想知道兄长是否也晓得。</p>

似是知她想说什么，白怀凛点头：“知道，哥哥的病，哥哥知道，先生早同我实言，你回来的原因，先生也说了。小古，我很高兴，你能在哥哥人生的最后一年，陪伴在哥哥身边。”</p>

纵死，他也能瞑目了。</p>

朱怀古沉默了下来，她从不知道面对死亡，兄长也能这般泰然处之，而她听玄机子提过，在她被发现死于回宫路上时，兄长却几近疯狂地想要杀人。</p>

看着眼前这般温柔和善的哥哥，她实在难以想象，那该是怎样的情景。</p>

“哥哥尚未而立……”更未娶妻生子，多年来只专心做着报仇伸冤之事，兄长完全活得没有自我，朱怀古只要想到这些，她的泪便落个不停。</p>

“够了。”白怀凛眉眼弯弯地摸上她的脑袋，“小古，够了，能报仇，能替父亲翻案伸冤，能在临死再见到你，纵你已不是以前我熟悉的模样，但够了，真的够了，哥哥很高兴，已无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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