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强者们都死了,被外族同境的人,轻易的击败了,那踩在他们骄傲上的脚,就像是在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人族真的是劣等种族。
的确,他们没有蚁狮族那样同境强大的力量和防御力,也没有火牛族那样控火术和蛮力,也没有蛛人族那样的天赋神通,人族生来就是赢弱的,再任何方面,和其他种族比起来都似乎没什么优势,绝大多数领域都处于劣势。
至于头脑?大家都是智慧生灵,人族更是占不到优势。
最终结果便是,人族渐渐的感觉自身的无力,认为自己是带着罪血的劣等种族,自卑心难以抹除。到最后,大多数人想的不再是殊死一搏,而是放弃了。
就如陆晨第一次赶来时那般,那名坐在房顶饮酒的老者,他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绝望,他看开了,并不是看开后洞察了光明,而是无尽的黑暗,所以他认为自我放弃,走向死亡没什么不好的。
这种情况让他们感到悲哀和愤慨,但他们不能以受害者有罪论去考虑,人族的这种情况是万族的欺压造成的,不能怪人族本身不争气。
他们早已过了相信什么热血努力奋斗就能逆转一切的年纪,残酷的事实就是,这个时代的人族就算诞生多么逆天的妖孽,也无法对抗万族。
就如之前的武帝,他甚至对外不敢承认自己人族的身份,因为他一个人的力量太
小了,若是被认定为人族,恐怕早就被强族抓走研究了。
实话说,楚子航认为陆兄不先蛰伏个万年,巩固下修为再动手,是莽撞的行为。
但他也不好阻拦,因为他知道陆兄就是这样的人,看不顺眼就要做,心中有不平便要出手,对方永远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带着侠气的少年,崇高的战士。
陆晨看着下方人们变动的神情,继续道:「没有力量,我可以给你们力量,没有功法,我可以传下功法,但若是连反抗斗争的心都失去了,那便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开始加快,「是的,人族生来对比万族就没有任何拿得出手的优势,但尔等可曾想过,为何尔等会遭受长达九亿年的欺压?」
他反问道:「是因为尔等弱小吗?是因为所谓先祖有罪吗?」此时,下方有一个中年男人颤抖的开口:「难道不是吗?」
陆晨扫了眼对方,神情冷漠,「都不是,乃是因为畏惧。」「畏惧?」
下方人群一阵骚乱,充满了疑惑和不解。
「自古以来,史书由胜者书写,规则由强者制定,洪荒大陆芸芸众生,弱小的种族不计其数,可他们也都有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强族也并不曾干涉打压,自古至今,打压某一势力的初衷从不是因为那一势力好欺负,而是强者畏惧其潜能。」
陆晨继续道:「打压是畏惧,不抹杀是为贪婪,因为尔等身上蕴含着先祖留下的巨大宝藏,在他们没有解开谜题前,是不会让人族灭绝的,即便我不出手,任人族卑微到何等程度,也会有强族出手保下最后的火种。」
此时,下方有些人莫名的松了口气。
陆晨对此早有预料,继续道:「可如家畜一般的活着,就满足了吗?或许如今人族一无所有,乃是最弱的种族,可即便是弱者,在走到悬崖边时也会回头一搏吧?」
他看向远方的沙尘,那携着天地之威而来的大军,是三族的强者到来了。
「没落的种族,可以失去实力,但不可失去反抗逆境的心,回想起来吧,尔等在绝境中曾爆发过的光辉;承认吧,自己在懦弱2
时露出的丑态;接受所有的自我,燃起最后的勇气……」
陆晨腰间的弑君缓缓出鞘,「我们是最弱的种族,也是最强的种族,弱到被万族蹂躏,强到让万族畏惧……」
他迈步登天,朝远方的敌军走去,无视了武帝昔日敌手的叫战,「就让我为人族,点燃勇气的火把,烧起反攻的第一缕狼烟!
话音落下,漆黑的刀芒划过虚空,平原倒退,天地倾覆,远方的海水上升,天上的雨水落下,伴着无边的血色,构筑夕阳的黄昏。
一刀破万军,四海无神明!
那一袭黑衣的身影在长空上屹立,狂风吹拂着他的面庞,衣衫飘扬,在灭世一般的场景下,天边的火烧云为他染上了微光。
他抬起刀锋,指向北方,「从现在起,人族对洪荒大陆上所有敌视人族的种族……宣战!」
出奇的,在落日的余辉下,在天边的血雨中,在那疯狂的话语传遍武神部落时,人们第一时间感受到的不是对万族挑衅的惊恐,而是感觉体内的血在焚烧。
下一刹,山谷内爆发出震天的吼声,那是胜利的玄霄,是被逼到绝境后,丢弃懦弱,换上凶狠神情的野兽。那最后被点燃的勇气,乃是绝望中燃起的微光,那微光将会膨胀,直至照亮一切黑暗,焚尽草原。人群在欢呼,在哭泣,在嚎叫,释放着他们的情绪。
祭典,开始了。
陆展收刀入鞘,振臂间扫清天地间的罡风,远方的血雨平息,方才他那一刀,斩杀了六位神道强者,弑君还在兴奋的发颤,在刀鞘中长鸣,像
是渴望更多的血。
陆晨拍了拍刀柄,看向远方,「别急,会让你吃饱的,这片大陆的饲料……多的是。」楚子航看着陆晨的背影,无奈的扶额,这可真是符合陆兄的莽夫套路,直接对万族宣战了。尽管说的是敌视人族的种族,可万族之中,哪有几个不敌视人族的?恐怕不久后,南瞻部洲真正大军就会到来吧,到时候,才是真正的血战。
看来陆兄不论嘴上怎么说,内心都是躁动的厉害,已经迫不及待要打穿这个时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