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否则也不能一个人带着弟弟生活十年,但她也是个柔弱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某一瞬间崩溃,想要终结自己的弟弟。
可无论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在撕心裂肺,流尽了泪后,感受到的都只有疲惫。
在风中,是女人低声的呜咽,是一滴滴在神看来廉价的眼泪。
星海内,黑红色的机甲坠落向大地,楚子航的极限时间已经逼近,而暴政王也残破不堪,再也无力升空。
原来当众生在哀嚎时,真的会整个世界都有声音,像是能传达入星海。
在无垠的漆黑中,绽放出暴烈的红,那赤色的光辉,带着打破一切阻挡的伟力,如流星般坠落。
人们注视着那刺目的光,眼中的火不再被点燃,而流星降在聚集地内的高台上。
上身赤果的男人收敛了气息,因为暴力的冲击力而带来的极速,在接触前消失,平稳的站在那。
陆晨跟夏弥点了点头,摸了摸绘梨衣的脑袋,男人没有绘梨衣意料中的情绪激动,反而平静的可怕,一双眸子归于漆黑,就像是无波的潭水。
他走到正在呜咽,流着泪表情丑陋的女人旁边,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反手间镇压了李天歌脑海中肆虐的古神意志。
“晨晨?”
陆琳回神,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自己一年未见的弟弟。
她的弟弟没死,终于回来了,可她怎么却开心不起来呢?
那温暖的手拂过她的眼角,却像是打开了情绪的开关,更多的泪涌出,她惨声道“原来什么都是假的,经义中的美好是假的,一切都是……”
她崩溃般的大吼,“我们的信仰是那么的虔诚,祂为什么要这样!?”
陆晨沉默一息,半蹲在那里,和这个世界的姐姐对视片刻,又站起身,看向这片燃烧的大地,看向那些正在流血流泪,被旧神玩弄中互相厮杀的人们。
他声音平淡,“我问你……你的神,会流血吗?”
夏弥引导大地的力量,接住那快要触碰到大地的漆黑机甲,在团频内让那根死木头赶紧脱离暴政王。
而绘梨衣则是手捧真理之书,准备为陆晨默默的加持神祝技能。
但陆晨却轻抬右手,将那股柔和的力量屏退了,让绘梨衣感到不解。
陆琳抬头看向陆晨,像是在看一个从未认识的陌生人。
男人站在那里,视线逐渐抬高,看向那无垠的星海,如那无形的势正在抬升,他形象看上去有几分狼狈,衣不蔽体,却给人以凌然的尊贵。
在寒冷的冬日中,陆晨缓缓吐出一口白色的水雾,眸中映衬星海,映衬众生,耳畔聆听风声,聆听哀嚎。
“真是场……”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可悲的闹剧啊……”
黎明骑士中的波顿巡防回来,看见陆晨归来,眼中惊喜,还未开口搭话,就见陆晨抬手。
于是天地间,再次升起温暖的光明。
赤红色的骄阳升空,再次普照大地,那光芒耀眼但不刺目,黑暗散去,伴着那古神的意志。
太阳真经的精髓,便是庇佑众生,在黑暗中给予人们指路的光明。
那恢弘且霸道的意,自大陆的西方升起,席卷整片大陆,于是天地霎时间安静了,人们的耳畔也安静了,再也听不到那旧神的低语声。
厮杀中的人眸子变得清明,后怕的停手,再次和亲人相拥,失去一切的人坐在地上颓然的落泪,闭目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不用了,会耗干你的。”
陆晨温柔的拥抱了下绘梨衣,对方的神祝技能已经无法对此时的自己使用了,半秒钟也不行。
他神禁了。
他没有去细想钻研,自己成功的原因,只是看着那片星海,那片黑暗,想将祂有个最痛苦的死法。
于是人们看到第二尊大日升空,随着高度的提升,大日变得不可直视,带着暴虐至极的气息,不紧不慢的前往那漆黑的夜。
空中高悬的两轮明月,那阿萨切里斯的眸子,终于有了情绪。
祂不能理解这个男人离开永夜星海后,为何会变成这样,让自己的黑暗毫无抵抗力的退散。
大地上,破烂不堪的暴政王自内部开启,男人踉跄的爬出,剧烈的喘息一阵后,抬头看向天空。
楚子航面色苍白,他的灵魂受到了几乎不可逆的创伤,需要回归空间才能修复,但他疲惫的脸上,眸子中却有了光。
他自语道,“你好像,惹火陆兄了。”
帝国之盾,波顿先生来到绘梨衣几人身旁,仰望天空,看着那尊暴虐的大日,“阿萨切里斯好像没有固定的本源形体,祂是整片星空,是一切的黑暗,陆先生到底要怎么迎战?”
卡卡龟缩在绘梨衣身边,听了波顿的话也有些担忧,“陆大佬不是才刚与哈奎斯尔特决战完?他真的没问题吗?”
她知道哈奎斯尔特是有问题的旧神,被“探索者”操控了,但之前陆晨与哈奎斯尔特打了两个多月,如今才分出胜负,又如何跟已经吸收了尼德霍尔塔本源的阿萨切里斯一战呢?
可此时在阿萨切里斯的感知中,那个迈步登天的男人,根本不像是来找祂决战的挑战者,或是带着屠神决意的勇士。
他像是即将炸开的超大型恒星,内核孕育的能量和火焰,要毁灭一切。
又像是一个屠夫,平静的朝今日要杀的牲畜走去,脑海中并未考虑“战斗”这种事,只是在考虑如何进行“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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