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如玉总算找回些理智，勉勉强强开口：“昨晚没睡好，可能有些打不起精神。”</p>

话是这么说，面上那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怎么也找不到了。</p>

宋予恩嗯了一声：“成婚是一辈子的事，我也是经历了才知道其中那么多的讲究。”</p>

又侧头看附香：“你也是，好端端说这些事做什么，惹得宋姨娘不高兴。”</p>

“哎呀，瞧我这张嘴。”附香配合着做戏，夸张的轻轻打了一下嘴唇：</p>

“我不是想着，宋姨娘和夫人是一家的姐妹，现在又有缘分当临安侯府的妯娌，高兴之下难免说了些实话。”</p>

“好了，不怪你。”宋予恩有意给宋如玉留空间，支开附香道：“你去后面瞧瞧我给侯爷熬的药去。”</p>

“这葳蕤庭本来就没几个人伺候，别的人我不放心。”</p>

附香乖巧应声：“是。”</p>

宋如玉赶紧侧身对吴婆子道：“我给姐姐做的丽颜汤冷了，你正好跟着附香去热热。”</p>

“叫青栀也去，你年岁大了，以后这些活儿都要青栀做的。”</p>

青栀，正是沈修益拨给宋如玉的侍女。</p>

附香蹙着眉，阻止道：“宋姨娘刚来临安侯府，尚且不知规矩。”</p>

“葳蕤庭跟别的院子不同，得了圣上和太后娘娘的特许，不准任何人随意出入。”</p>

“让您进来，还是夫人看在都是伯爵府姑娘的份上，再多余便是得寸进尺了！”</p>

宋如玉当即红了眼睛，弱弱解释：“我当真不知，若是不方便就算了。”</p>

“热热汤而已。”宋予恩打断，笑着跟附香说：“人是宋姨娘带来的，你难道还担心他们对侯爷不利？”</p>

“带她们去，正好我跟宋姨娘说说话。”</p>

附香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同吴婆子和青栀道：“跟我来吧。”</p>

凉亭里，只剩下宋予恩和宋如玉二人。</p>

宋如玉上下打量，到底是没忍住，话里带话刺道：“姐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p>

“如今身上的贵气真像是与生俱来，倒是让人忘了伯爵府那些日子。”</p>

“谁说不是呢？”宋予恩慢吞吞的倒茶，推到宋如玉跟前：“不过有句话我要纠正。”</p>

“伯爵府的那些日子，我死都不会忘记。”</p>

宋如玉一顿，这才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p>

她心里暗暗埋怨自己为何沉不住气，嘴上赶紧说好话：“姐姐，是我不是，不该提起那些不好的回忆。”</p>

“唉，也怪祖母，她老人家在村里待了一辈子，想法同上京的贵人不同，总想着棍棒底下出孝子。”</p>

“他们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代他们跟姐姐说一声不是，他们现在也吃了教训。”</p>

“进虎甲卫比杀了他们还难受，还请姐姐出了气，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次吧。”</p>

宋予恩抬头，似笑非笑跟她对视，并未回答她这番是是而非的劝说。</p>

两人相望，隔着一张黄花梨木桌，视线里都带着一丝恨意。</p>

不同的是，宋予恩隐藏的很好，宋如玉不小心泄出了一丝痕迹。</p>

宋予恩的眼神锐利，仿佛盯着猎物的雄鹰，稍微有个差错就会死无葬身之地。</p>

宋如玉不敢轻举妄动，勉强笑道：“姐姐别怪我为他们说话。”</p>

“之前他们做的那些事我都不知情，也是闹大了才隐约听说，的确是他们的不对。”</p>

见宋予恩并没什么反应，她胆子大了些，喝了一口茶，继续劝导。</p>

“但话说回来，血脉相连是不争的事实，姐姐虽嫁给定安侯，可谁都知道定安侯的身子岌岌可危。”</p>

“姐姐母亲的母族断了来往，外祖无望，能依靠的还不是那个伯爵府的人啊？”</p>

“说个不好听的，若是有个好歹，姐姐在这临安侯府得罪了老太君，还哪里有好日子……”</p>

听到这，宋予恩总算开口了。</p>

她品着茶，幽幽打断：“这些话，是你爹娘教你的？”</p>

“不是。”宋如玉红着眼，小声道：“我回上京时，他们已经被虎架卫抓走了。”</p>

“刚才所言皆是我的愚见，姐姐若不喜欢听，我以后都不说了。”</p>

“是不好听。”宋予恩重重放下茶杯：“你进门第一日，虽不是明媒正娶，好歹也是春晖院的姨娘。”</p>

“府上还住着你婆母王氏和沈老太君，不去跟她们请安，倒是巴巴儿来我这儿。”</p>

“我这葳蕤庭不欢迎外客，没别的事你且回去吧，以后也别往我这儿跑。”</p>

下了逐客令，宋如玉慌了，赶紧道：“有事，还有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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