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予恩闻言,手下的动作微顿,终于正眼瞥了眼他。</p>
孙之重瞧着四五十的样子,外表憨厚,眼角眉梢却藏着精明。</p>
她自然清楚孙之重是沈修益的人,压下讥讽,她语气不明:“那依孙大人的意思,该如何?”</p>
“错错相抵,扯平了。”孙之重眯了眯眼,似乎真的该他拿主意:“好在临安侯夫人大度,老太君仁慈。”</p>
“依我拙见,此事到此为止,我们几人都不是大嘴巴的人,不会损害您几位名声的。”</p>
宋予恩只看了眼他,又继续手中的针,并未搭话。</p>
直到施针完成,宋予恩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府尹大人是吧?”</p>
孙之重没同宋予恩见过,嘶了一声,后知后觉不对。</p>
不过他没细想,毕竟宋予恩嫁给沈藏之了,身边用的都是定安侯的人,知道他的身份并不难。</p>
“正是本官。”孙之重点头。</p>
“府尹大人好胆量啊。”宋予恩擦拭好银针,把针包交给附香后,似笑非笑睨着孙之重。</p>
“临安侯府的家事,涉及皇命和病重的定安侯,人家侍郎大人都没说话,你居然敢替所有人做主。”</p>
“难怪呢,伯爵府老太太和二爷牵扯偷盗御赐之物,府尹大人在并未查清楚之前,就敢私自放人!”</p>
孙之重脸色骤变,下意识道:“宋老太太和宋二爷的事,早就查清楚了,是那曾盼梦一人所为。”</p>
“他们也是被冤枉的,何况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要说的,是眼下临安侯府的事!”</p>
“御赐之物失窃一案,全交给虎甲卫处置,的确犯不着我们在这议论。”宋予恩面上的笑意一寸寸收敛,语气也随之冷了:</p>
“可侯府的事,不该你插话。”</p>
“老太君报官了!”孙之重被她当着众人下了脸面,自觉无光,当即恼羞道。</p>
“我们顺天府直受天子管辖,难道在小侯夫人眼中这般不值一提?”</p>
“既受天子管辖,我到想问问顺天府,顺的是谁的意思?”宋予恩紧追不舍。</p>
孙之重一顿:“当然是天子!”</p>
“天子分明让小侯爷好生养病,任何人不得打扰。”宋予恩成功把话题引了回来。</p>
“所以,府尹大人不仅草率办案,还蔑视皇命。”她侧头问薛长劲:“薛大人,敢问该如何处置他?”</p>
薛长劲:……</p>
他忍不住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好一张巧嘴!</p>
有理有据,打眼叫人以为她胡搅蛮缠,拿着鸡毛当令箭,可结论有理有据,连反驳都不成。</p>
也是现在,他终于反应过来宋予恩想要什么结果了。</p>
薛长劲长出一口气:“蔑视皇命,按律当斩。”</p>
“我,我没有!”孙之重急了,连忙辩解:“薛大人,您都听到了,我哪里有蔑视皇命?”</p>
“分明是这小侯夫人栽赃陷害……”</p>
薛长劲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圣上的确下令,让小侯爷安心养病,也说不准人打扰。”</p>
“所以,今日小侯夫人所作所为皆是护夫心切,倒是老太君几人。”</p>
他一眼扫过,沉声提醒:“小侯爷到底我们凌云国的英雄,不该被孝道二字折腾。”</p>
“否则有个好歹,谁也担不起责!”</p>
“这,这!”王氏掩下眼底的恨意,只道:“难道事情就这么算了?”</p>
“不然,夫人还想去大衙走一趟?”薛长劲半真半假问道。</p>
“没事了。”沈修益话语深沉:“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一场误会罢了。”</p>
“老人家怒火攻心,忍不了被小辈欺凌,这才报官,还请几位大人对今日之事守口如瓶。”</p>
“那是自然。”薛长劲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宋予恩:“小侯夫人,您以为呢?”</p>
“自然是听大人的。”宋予恩垂下眼眸,眼底闪过一丝嘲讽。</p>
薛长劲满意点头,不痛不痒的安抚了一句,又警告几人不准再去烦沈藏之休养,这才带着孙之重和张硕离开。</p>
张硕明显想说什么,但不是场合,他的身份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作罢。</p>
戏台子垮了,宋予恩拍了拍衣裙:“我还要伺候小侯爷,就不打扰你们了。”</p>
“对了,老太君心火过重,还是少生气才好,今儿昏倒有我施针,之后就没那么好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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