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当日在柴房中欺辱她时候的嚣张,带着几分惶恐不安。</p>
苏婉兮倒是听阿兰说起过,张生在被明玉和知书将张嬷嬷积攒了一辈子的钱财都带走了之后,突然就不傻了。</p>
只是却没有想到,他又回了府上来当差。</p>
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怕也是走了关系的。不然这样劣迹斑斑的下人,王府如何敢要。</p>
张生见苏婉兮的神色,就知晓她已经想起了自己是谁,慌忙跪了下来,朝着苏婉兮磕了好几个头:“阿娇姑娘饶命,小的那时候不知阿娇姑娘同世子爷……一时之间昏了头,做出了那等事情,求阿娇姑娘饶命。”</p>
苏婉兮脸色冷冷淡淡的,怕也不知昏了头脑,只是那个时候有张嬷嬷撑腰,什么事情做不出来。</p>
撇开她那件事情不说,单说明玉和知书那事,也让苏婉兮对他原谅不起来。</p>
如今张嬷嬷没了,没有了倚仗,这才不得不卑躬屈膝。</p>
“阿娇姑娘。”青衣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话音刚落,人就走了进来。</p>
见到屋中跪着个人,亦是吓了一跳,拍了拍胸口还回过了神来,忙道:“阿娇姑娘,这是怎么了?”</p>
苏婉兮面无表情,只冷冰冰地道:“这小厮笨手笨脚的,也没什么事,退下吧,长点记性就是了。”</p>
张生连忙又磕了几个头:“谢阿娇姑娘。”</p>
而后,就茫茫惶惶的起了身,飞快地退了下去。</p>
青衣看了那张生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疑惑,才又回过了头:“奴婢侍候姑娘用饭。”</p>
苏婉兮瞧着青衣红肿的脸,蹙了蹙眉:“我自己来就好,你伤还未好,还是去歇着吧。菁夫人可赏赐了药下来?怎么瞧着,倒像是一点儿也没消肿的样子。”</p>
青衣无所谓地笑了笑:“奴婢皮糙肉厚的,此前刚进府的时候也总是三天两头的挨打,都习惯了,还是奴婢侍候姑娘吧。菁夫人送了药的,奴婢已经擦了,只是擦了药怕也得几日才能消肿。”</p>
苏婉兮闻言,蹙了蹙眉,记得自己此前在洗衣房的时候,那次被三姨娘身边的人打了,脸比这还红肿不堪,阿兰给了药擦了之后,第二天也消了不少。</p>
心中又想,大抵是阿兰她们整日受那样的伤,治红肿酸痛的药,效果想必是极好的。</p>
思及此也不再说话,任由青衣服侍着用了饭。</p>
第二日,青衣脸上的红肿果真只消退了一点,仍旧肿的厉害。</p>
苏婉兮见状,想了想,从那妆柩之中将菁夫人赏赐的那盒胭脂递给了她:“那日你让我躲过了三小姐的鞭子,昨日又那样护着我,这盒胭脂就送给你吧。”</p>
青衣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口中却忙不迭地道:“阿娇姑娘折煞奴婢了,那本就是奴婢应当做的。这胭脂是极好的,奴婢可当不起。”</p>
苏婉兮自是瞧见了她眼中的亮光,笑了笑,不由分说地将胭脂放在了她手中。</p>
“好东西也得要给会用的,懂得欣赏的人,我自己是个惯不会收拾的,与我而言什么样的胭脂都一样,收着吧。”</p>
青衣连忙谢了苏婉兮的赏赐,眼睛一直亮亮的。</p>
苏婉兮才又道:“你是菁夫人派给我的人,我赏赐你的事情你莫要同夫人讲,不然少不得疑心我在收买人心,你知我知即可。”</p>
“奴婢的心是向着阿娇姑娘的。”青衣轻声辩解着。</p>
“我知晓,这两次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的。”顿了顿,才又道:“我在菁夫人面前服侍了不短的时间,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我也了解,她若是知晓我赏赐了你,定会不高兴。”</p>
青衣点了点头,嘴角一直带着笑。</p>
过了几日,青衣脸上消了肿,脸色倒是比此前更红润细腻了许多,苏婉兮瞧在眼里,自然知晓,她是用了自己送给她的那盒胭脂。</p>
嘴角一翘,心想着,青衣倒也是个贪图小便宜的,这样正好,最怕的是她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贪图,若是全无喜好的,那才麻烦了。</p>
有贪念就好。</p>
天气渐渐变暖,苏婉兮将小袄脱了下来,叶清酌还是时不时的回来看看她,只是全再没人对她下过手,苏婉兮想着叶清酌的话,心中却愈发的提心吊胆了起来。</p>
去了前院,菁夫人已经起了,正屋之中饭菜也都已经摆好,见着苏婉兮,挥了挥手让苏婉兮到了她跟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