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做绣活的孙婆子抬起眼来看了苏婉兮一眼，眼中满是寒意，苏婉兮瑟缩了一下，拿了盆子去打了洗脚水进来，放在了那婆子跟前。</p>

“以后我的洗脚水，我的被子，还是我自己来吧。”孙婆子将手中的针线布料收到了篓子里，淡淡地道。</p>

苏婉兮一怔，低下头，轻声应了。</p>

一直到灭灯的铃铛声响了三遍，知书和明玉还未回来。</p>

苏婉兮见孙婆子的目光愈发冷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提议道：“知书和明玉姐姐尚未回来，咱们去张嬷嬷那儿瞧瞧吧。”</p>

孙婆子站起身来穿了鞋子，就出了门，苏婉兮连忙跟了上去。</p>

张嬷嬷住的地方，与下人住的地方隔了两间储物间，苏婉兮和孙婆子过去的时候，还未走到屋子外面，就瞧见有好些丫鬟小厮在探头往张嬷嬷的屋子望着。</p>

张嬷嬷的屋子里不时传出撕心裂肺地叫喊声。</p>

苏婉兮心中一颤，低垂着头。</p>

“孙婆婆，张嬷嬷在教训不听话的下人呢，孙婆婆还是莫要过去了。”有人轻生劝着。</p>

教训不听话的下人？</p>

苏婉兮心中冷笑了一声，先前张嬷嬷让人传唤的人可是她。</p>

只是脑中微微转了转，却觉着有些不对劲，若是张嬷嬷，见着不是自己，为何不叫知书回来传唤她去呢？</p>

“里面那丫鬟还似乎有些烈性呢，方才一直在叫放开她，还敢骂张嬷嬷畜牲。”有人嬉笑着道。</p>

“啊……”里面的声音隐隐约约有些变了调，不像是被打了，倒像是……</p>

苏婉兮咬了咬唇，咬紧了牙关。</p>

周围的人都听到了那声音，面面相觑了一会儿，孙婆子才蹙着眉头道：“来人，将这门踹了。”</p>

“孙婆婆，这可使不得，张嬷嬷若是生了气，咱们可担不起这责任。”有小厮怯怯地道。</p>

“啊……不要……放开我，不要……”苏婉兮听出来了，那是明玉的声音。</p>

孙婆子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一些：“你们担不起这个责，我来担便是。还不赶紧将门给我踹开？”</p>

众人正犹疑着，就听见张嬷嬷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是谁要踹我的门啊？”</p>

苏婉兮一愣，蹙起眉头，张嬷嬷在这儿，那里面的人……</p>

张嬷嬷却也瞧见了苏婉兮，脸色猛地一变，快步上前，抓住了苏婉兮的胳膊：“你怎么在这里？”</p>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屋里的声音隐隐带了哭腔。</p>

苏婉兮连忙道：“丫鬟来说，嬷嬷有镯子要赏给奴婢，知书姐姐和明玉姐姐有些不高兴，奴婢便说将那镯子让给她们二人，让她们二人来取就是。”</p>

只是心中一猜想着里面发生的事情，身子亦是忍不住地剧烈颤抖着。</p>

张嬷嬷的脸色更难看了一些，抬起脚就朝着苏婉兮踹了过来，苏婉兮连忙躲了开去，张嬷嬷却也无暇计较。</p>

孙婆子冷笑了一声：“嬷嬷，还不将门打开？”</p>

“打开，打开。”张嬷嬷快步上前，掏出了钥匙来，将门打了开。</p>

门被推了开，里面的情形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地上躺了一个女子，是明玉。明玉衣裳褴褛，似是被撕破了的，脸上亦被抓得满脸血，破了相。</p>

她身上尚且坐着一个男子，正不停地在她身上动作着，脸上满是傻兮兮的笑容，一个劲儿地叫着：“媳妇，媳妇。媳妇，你开心吗？”</p>

那是张嬷嬷的儿子，张生。</p>

一旁的墙角下，知书的额头上还在渗着血，人却已经昏迷了过去，身上衣裳早已经被扒得一干二净，皮肤上满是青青紫紫的淤青，腿叉开着，地上有浑浊的液体，一看就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p>

“我的老天爷哎……”张嬷嬷一见屋中的情形，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冲了进去，抓住了张生的胳膊，想要将他拉开。</p>

张生却犹自不满足，甩开了张嬷嬷的手，脸上有些不悦：“娘，你干嘛呢？我在和媳妇儿玩呢，你说的，带个媳妇儿过来，我可以随便和她玩儿。”</p>

外面的人低着头，却仍旧在偷看着屋中的情形，听张生这么一说，自也心知肚明究竟是怎么回事。</p>

“你个挨千刀的，玩什么玩，还不赶紧给老娘起来，起来。”张嬷嬷从一旁抓了扫帚来，就朝着张生身上打去，张生吃痛，一蹦老高，连忙蹦了起来，却连裤子也不提，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p>

张嬷嬷取了两件衣裳来，盖在了明玉和知书身上，转过身对着门外的人大喊着：“还不赶紧来帮忙将人抬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