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斯波义银的一条条命令发出，京都守备大谷吉继已然进驻伏见城，暗中开始战争准备。</p>

正在此时，前田利益也来到了伏见城，探望自己的老姐妹。</p>

伏见城外，校场口。</p>

大谷吉继头上裹着白巾，盛夏之际还是只露出眼睛，眺望远方。</p>

这几年担当京都守备，身负重任，她是越发忙碌，皮肤病也跟着越发严重，再热也只能裹着。</p>

好在位高权重，圣人恩赐京都周边一处小温泉给她治疗，京都日常生活也是养尊处优，身体反而没有之前在南伊贺的山里那么难受。</p>

此时远处已然升起阵阵尘埃，隐约能够听到马嘶声，黑点渐渐放大，一队姬武士转眼冲到面前。</p>

为首的前田利益看到大谷吉继亲自来迎，笑着跳下马，上前握住她的胳臂，亲昵道。</p>

“听说你这些日子忙得是脚不沾地，怎么还亲自来迎我？”</p>

大谷吉继微微鞠躬，笑道。</p>

“前田殿下大驾光临，我岂敢不来迎接？”</p>

前田利益哈哈一笑，锤了锤大谷吉继的肩膀，与她并肩往里走。</p>

两人相交十八年，关系莫逆，开起玩笑来自然百无禁忌。</p>

等到了阵中，撤去左右闲人，只剩下两人独处之时，大谷吉继低声问道。</p>

“你怎么来了？”</p>

前田利益肃然道。</p>

“形势似乎有变。”</p>

大谷吉继眯了眯眼。</p>

“再怎么变化，京都也不可能不战而退，你不必再劝我。”</p>

大谷吉继早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一条秀吉孤注一掷，调回半岛精锐军团，再加上毛利家倾力相助，战兵没有十万，也有八万。</p>

京都守备旗下不过千余人，再加上旧幕府转化的斯波编制数百，满打满算不超过一千五百战兵，怎么看都是螳臂当车。</p>

但京都乃天下首善之地，政治意义非凡，斯波家不可能不放一枪就放弃京都。</p>

所以，大谷吉继这个京都守备早已经做好了以死报效圣人之恩的心理准备。</p>

好在圣人仁厚，前田利益又是死党，大谷吉继即便战死，大谷家也会因为她的殉死而继续兴旺，这倒也不亏。</p>

知道大谷吉继心存死志，但前田利益却不希望这个得力盟友死在一场必败之战中。</p>

要知道，大谷吉继是圣人的初代侧近出身，功勋卓著，几次直言进谏成功，圣人甚是看重。</p>

虽然大谷吉继不是斯波神裔集团的一员，但除去斯波神裔，在斯波未来的谱代众中，大谷吉继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家老重臣。</p>

且不谈两人深厚的私人感情，这样的政治盟友活着，远比死去要有价值的多。</p>

前田利益几次劝说大谷吉继，如若情况不妙，可以审时度势，敌众我寡，失地存人也不是不可以。</p>

但大谷吉继却是倔强得认为，京都沦陷，斯波家不能不死一个有分量的重臣，她深受圣恩，自当以死报答圣人恩情。</p>

大谷吉继用恩义说话，前田利益也不能反驳，只能悻悻作罢。</p>

可今日，形势却有巨大变化，让前田利益忍不住亲自跑来京都，来告诉老姐妹这个好消息。</p>

前田利益摇头道。</p>

“不是不战而退，而是在这里大打出手。”</p>

大谷吉继诧异道。</p>

“圣人想在京都与一条家决战？</p>

关东诸藩尚未动员，近畿兵力似乎不足以压制一条军团。”</p>

前田利益叹道。</p>

“明智光秀与细川藤孝暗中派人通知我，卖了一个大人情给我。</p>

细川家会死守堺港的港口区，丹波武家适时也会从丹波高地出发骚扰摄津一线。”</p>

大谷吉继摇摇头。</p>

“一条秀吉大军来袭，自然会想到堺港淀川的骚扰，即便阻扰了她的注意力，但那可是最起码七八万人马，些许骚扰阻止不了大势。”</p>

前田利益笑了笑，说道。</p>

“你别急，最重要的事我还没说呢。</p>

就在两日前，圣人在多闻山城为上杉深雪举行元服礼，元服名为上杉义景。”</p>

大谷吉继愣了一下。</p>

“二殿下元服了？她今年应该只有十一岁吧？”</p>

岛国的元服起源于天朝冠礼，一般在二十岁，武家因为乱世，姬武士元服普遍提前，但一般也要到十五岁。</p>

当然有因为政治，提前给孩子元服的例子，例如武田信玄的女儿武田义信三岁就元服上洛，寻求圣人庇护。</p>

但上杉深雪，不，现在应该叫做上杉义景，她的情况不一样。</p>

斯波家现在政权稳固，圣人威望日高，半个岛国臣服麾下，似乎不需要继承人提前元服，此时元服除非有特别的政治诉求。</p>

看到大谷吉继的眼睛睁大，好似反应过来了，前天利益笑问道。</p>

“你明白了吧？”</p>

大谷吉继说道。</p>

“圣人是想让二殿下参加天下一统的最后一战，用军功确立她的政治威信？”</p>

前田利益点点头。“不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