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0章正气上洛去(2 / 2)

主君一身正气,秉持正道。若事有不谐,自己大不了随主君战死,何惧之有。

谷&ltspa&gt  蒲生氏乡想得太多,其实义银心中笃定,自己即便政斗失败,也没有性命之危。

织田家在近幾立足未稳,织田信长不是三好义继那个傻子,做不出无脑的大逆之举。

织田信长有天下人之志,做事反而会懂得进退,知道轻重时机。

幕府再立,是义银与织田信长的一场博弈。

织田信长拿下南近江之地,在近幾之内已经有了立足点。

义银不能允许她继续干涉幕政,进一步插手幕府内务。他要联合足利义昭等幕府武家,把织田信长驱逐出中枢决策圈。

只有把织田信长贬为地方大名,才能徐徐图之,慢慢削弱她的势力,压住她那天下人之野望。

义银自己也知道,这事不容易。织田信长势大难治,消灭织田家是不可能的。

三好长庆死后,三好义继把三好家搞得一团糟,幕府都没能把三好家怎么样,何况是二百万石大大名的织田信长?

义银能想到最好的结果,就是迫使织田信长离开京都中枢,不给她挟将军以令大名的机会,掌控幕政。

至于失败,义银也仔细想过。

蒲生氏乡心中那种敌我分明,玉石俱焚的激烈场面几乎不可能。

作为当权者,义银拥有一个女性大名没有的独特优势,他是单身无子嗣的男性大名。

简单来说,杀死他的代价太大,吞掉斯波家却有捷径可走。

武家自古有绝嗣后继的传统,名门无后,家臣团会寻觅外女继承家名。

这事放在义银身上,都不需要外女继承,胜利者把他生个孩子,整个斯波家业就到手了。

普通的政治失败者,必然要斩草除根。但义银是将军的未亡人,杀死他的负面影响太大。

胜利者完全可以把他幽禁,改嫁,生娃,吞并,斯波家名和几十万石领地名正言顺到手。

男性的身份,孤身一人的状态,让胜利者不需要使用激烈的手段,义银的下场也会相对温和。

义银自己也清楚,混到自己这份上,失败也惨得有限,顶多是义银无惨。最倒霉的,其实是他手底下那些姬武士。

而这次入京的风险就更低了,义银与织田信长的博弈是围绕新幕府的权力斗争,双方的矛盾还没到需要用武力解决的地步。

政治是妥协的艺术,矛盾不激烈到一定程度,谁都不会贸然用战争解决问题。

即便织田信长出乎意料得发疯开战,义银还有最后一道保险。

他心里很清楚,织田信长舍不得杀自己。她看自己的目光,恨不得用眼睛扒光自己的衣服。那种充满的眼神,他曾在尾张见过。

在别人看来极度羞辱的事,义银早在尾张时期,就陪织田信长玩过两次。真别说,织田信长这人。。还挺爽。

每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对死亡的恐惧,是人最难以战胜的情绪。义银确定自己最后有一招跪舔保命,许多事自然敢玩得浪一点。

最惨不过是陪睡,怕个毛。

蒲生氏乡眼中为大义献身的义银,其实是一个怕死的普通人,在这乱世中时刻保持着小心。

他的慈悲,只适用于不危害自身的时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织田信长这个极度功利者,都不如他来得现实。

———

蒲生氏乡劝说无果,一行人继续前行,沿着鸭川入京。

沿途不论武家还是平民,远远望见斯波家旗帜,无不恭谨让行。

等进入城下町一段,蒲生氏乡问道。

“御台所,我们是先回府邸,还是去二条城?”

义银摇摇头,没说话。

他正在仔细观察京都城下町,比起当年他离开之时,真是萧条得厉害。这次三好上洛,看样子是相当放纵。

近幾的商业中心有两个,一个是堺港,一个是京都。

堺港背靠濑户内海,是岛国内外贸易交流的核心港口。而京都作为足利幕府核心中枢两百年,名门贵胄无数,沉淀着天下大半财富。

从八代将军之乱开始,京都数次在战乱中易主,但那大多数发生在幕府武家内部。

不论是山名畠山,还是细川六角,这些上洛的大名都是名门后裔。她们懂得分寸,会克制军队对京都的破坏,再从幕府索取财物。

但这次三好上洛,显然不是这样。三好家,织田家这些外藩入京,地方上的粗胚哪里懂得高阶武家的高级勒索玩法。

将军被杀,幕府大乱,想要发财只好自己动手。结果东西没抢到多少,反而把京都这个下金蛋的母鸡给折腾得不轻。

京都被三好家掠夺一次,彻底坏了大家的信心。

资本极度畏惧风险,不管幕臣还是商家,势必要把大部分财富转移出京都。想重新建立信心,让资本回来,需要花费很大的功夫。

蒲生氏乡见义银沉思不语,挡住了道路,轻声提醒道。

“御台所。”

义银从自己的思绪中震醒过来,笑了笑说道。

“先去二条城吧。”

他打马向前,脑子里却在想,京都的商业价值下降,堺港的地位会越发凸现。

只要三好家没有丧心病狂到把堺港也糟蹋了,高田阳乃在堺港可以大有所为。北陆道商路搞不好会进一步兴旺,真是天助斯波家。

义银正在马上想着心事,忽然听到蒲生氏乡一声呼喊。

“御台所小心!”

一条影子从空中掠过,砸在义银的战马头上。

战马受惊,腾空前蹄,差点把义银从马上掀下来。他紧紧抓住缰绳,用心安抚战马,这才稳住。

旁边的蒲生氏乡已经吓得面色发白,高声大喊。

“是谁惊扰御台所!同心众护驾!”

“嗨!”

同心众纷纷下马,冲进黑影被抛出来的街旁酒屋。

义银定神一看,刚才的黑影竟然是一块兜裆布,他抬头望向一旁的酒屋。

这酒屋。。它正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