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又有清脆动听,如夜莺歌唱般的悦耳声音传来:“奴家凝香,这厢有礼了。郎君既然能答得出小女子的问题,定是身份尊贵的公子。
奴家在这儿,先给郎君弹奏吟唱一曲,如何?”
陈迹看向身旁的茗儿,只听她小声道:“小娘是我们这里最厉害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自白玉楼开业以来,郎君还是第一个能见到小娘的。”
“哦?那倒是我的运气了。还请花魁娘子弹奏一曲,在下细细聆听,享受仙乐。有劳了。”
陈迹说罢,便走到案几旁坐下。茗儿随即赶忙给他沏了杯茶水。
“这香茗不够香啊。”
拿起茶杯啜了一口,陈迹看向茗儿意有所指道。
茗儿听了,脸色愈发红润起来,心下却是快急哭了。她是越来越后悔取这么个名字了,现在好了,被眼前这个郎君盯上了。
就在陈迹打趣的时候,便听到一曲霓裳之音从帷幔里传来,随后更是缓缓传出几句唱词。口齿清晰,嗓音动听,词作雅致,端的是一番享受啊。
他渐渐听得着了迷,也不再调笑身旁的小侍女,专心致志地聆听起来。
约莫两柱香以后,琴声才慢慢轻下来直至结束,而吟唱也随之停下。
“郎君以为,奴家这琴声唱词,可还能入得了郎君之耳?”
“余音绕梁,不似人间仙乐。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郎君谬赞太甚了,奴家这点微末技艺,如何能与那些大家相提并论?
对了,还不知郎君名姓?”
陈迹清了清嗓子,道:“在下季言,字子意。”
帷幔后的凝香一听,便在心下盘算。这朝堂中的高官,好似没有姓季的,城中排得上号的世家也没有季家。
但又想到固城乃绍运朝廷的都城,达官显贵,世家豪门不知凡几,其中的姻亲关系更是剪不断理还乱。
许是眼前这个男子就与某个高官贵胄沾亲带故,机缘巧合在第一时间听了家中长辈提了这么一嘴。今晚来白玉楼又碰上自己提出这个问题,由此才有了进她房间的机会。
她不禁有些头疼起来,第一天开张以为就掉到了一条大鱼,谁知道竟是个小虾米。真是亏大发了。
“郎君,奴家现下弹奏了一曲,已是有些乏了,便不多留郎君了。茗儿,将这位郎君送下去,让人好生招待。”
陈迹听了,站起身来道:“凝香姑娘此言何意?我既已答对你的问题来了这里,怎得连面都见不到,就直接走了呢?”
“郎君第一次来,怕是不知道这里的规矩。答对问题只是可作为入幕之宾,或是闲聊品茶,或是欣赏歌舞,便不得再作其他的了。
除非某个花魁格外欣赏那位郎君,才会让他继续留下。奴家不晓得旁人是怎样,但奴家自己,却是相信眼缘的。
郎君一进来,奴家便知道非是奴家的良人。为郎君弹奏吟唱一曲,便是为那道问题所付的报酬。
如今弹奏结束,自然要请郎君离开了。”
“凝香姑娘此言差矣,你我二人隔着这层帷幔都尚未见面,如何能有眼缘。不若将其掀开,我们好好看一次对方容貌,说不得就有眼缘了呢。”
“这便不必了。帷幔并不多厚,奴家已经看清郎君身形容貌,无需这般麻烦了。茗儿,送客!”
茗儿走到陈迹身边道:“郎君,且随奴婢下去吧。”
“你先乖乖站到一旁,我要跟你家小娘掰扯掰扯。”
许是心底对眼前的男子有些好感,这可人的小侍女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身份,竟真往后退了几步,候在一旁。
凝香见此刚要开口,就听陈迹道:“凝香姑娘,我适才听你的乐曲唱词,似是有些别样的意味蕴含其中。
我们不若打个赌,如果我能品鉴出来,并得到你的认可,你便把这帷幔掀开,你我二人好生见面认识一下。
而如果不能,我这便立即离去,并奉上五十金以作茶水之费。凝香姑娘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