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夜里只有仪表和指示灯发着微弱的光芒，拥挤的驾驶舱里坐着驾驶员，副驾驶和飞行工程师，他们伴随着黑暗的喧嚣在安静的工作着，他们面前的仪表繁如星斗，而他们只是沉静的驾驶着飞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之无关。</p>

“还有多久？”我拍了拍机长的肩膀，轻声的问道</p>

“一个小时左右，现在已经到武汉上空了。”机长看了看GPS的屏幕回头说道“后舱情况还好吧？”</p>

“一切正常。”</p>

“湛江的情况怎么样？我们在湛江落地甚至不允许下飞机。”副驾驶也回头问道</p>

“不怎么样，城市到现在还是沦陷状态，只有机场和海面还在控制下。”</p>

“部队和丧尸打了几次大仗，能知道的就是他们把疫情控制在黄河以南，其他的我们也没资格了解。”</p>

“这飞机居然还在飞。”我一边打量驾驶舱一边说“他们居然连这飞机都拉出来用了，这707估计比我岁数还大。”</p>

“之前还有航司还把她当货机用，下半年紧急征调改装的伞降版，加了跳伞舱门和尾货仓门，还有配发了降落伞。”机长说着拍了拍座位后面绑着的降落伞包说</p>

“就差加舱门机枪了，咱们再穿上防弹衣就能飞进战区了。”飞行工程师笑着说“咱们之前在部队拉的也是伞兵。”</p>

这几个飞行员并不健谈，很快驾驶舱又安静下来，我回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来，试图让自己陷入沉睡，半年来发生的事一直在心头略过，就像电影一样刺激又毫无逻辑</p>

伴随引擎的轰鸣，飞机在汴梁机场缓缓着陆，这里光线并不昏暗，刺眼的高空射灯，跑道灯，照明灯随处可见，我跟着孙昊走下飞机，舱门刚打开，刺骨的凉意裹挟着雪片吹进了机舱，呼啸的北风瞬间卷走了聚集的睡意，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视线随着打开的舱门向外移动，橙黄的灯光里，驳接在廊桥上的客机在航站楼前一字排开，亮着淡蓝色灯光的航站楼高耸着身形，伴随着频闪的示廓灯构成了机场夜间的画卷，就像丧尸爆发以前那样。</p>

“我还以为这边也是战时状态。”毛森盯着外面有些疑惑的说</p>

“是战时，但没南部那么严重。”孙昊侧身走出机舱，指着登机梯下的一辆考斯特说“走吧，车来接了。”</p>

“冷死了，早知道把手套提前拿出来了。”毛森抱怨着搓着手，跟着孙昊走下了登机梯。</p>

空中飘洒着细碎的雪花，几个小时内我们已经从酷热的海滨到了严寒的中原，我和机组背着行李，就像迷航的飞燕，低头想着等待我们的客车走去。</p>

河南的情况似乎和广东沿海是两个世界，客车在机场里穿行，除了忙碌的工作人员，甚至感受不到一点末日的气息，绕着飞机做检查的机组，正在上客的飞机，都跟平时并无两样。客车开到机场门口时，我看到在黑暗里站着不少解放军战士，灯光照在头盔上在他们脸上投下一团阴影。</p>

“看来，也不是很乐观……”嘉琳看着窗外荷枪实弹的士兵，轻轻的说</p>

“没那么严重。”孙昊说“战时执勤岗，这么大一国家呢，和他们一只耗也耗死了，咱们先去你们南航的基地休息，明天早上去机场接任务。”</p>

已近清晨，汴梁的大街上开始有了车辆，站岗的战士在路口警惕的扶着手里的枪，街角停着绿色的装甲车和军用卡车，而一些店铺的灯牌已经亮了起来，早餐店门口已经排起了队，几口大锅冒出滚滚热气，晨练和遛狗的市民开始出现。六点半，路灯熄灭了，清晨的雾气开始缓缓包围城市，在天空最后一点深蓝中渲染着最后的色彩。</p>

“时间紧迫，很抱歉你们没时间休息了。”机场的负责人看着手里的文件对我说道“这里总是缺人，上面不愿意补充…现在总算是来了一批。”</p>

“我们在湛江那边的飞行都是赵机长来管，机场当时没什么领导。”孙昊说道</p>

“湛江那边飞行组是你来负责吗？机长？”负责人看向了我。</p>

“对，我的上级在疫情刚爆发的时候就死了,这期间一直都是我在负责机组工作。”</p>

“好….机场的部队首长已经给你们分配了飞行任务，我会让飞行签派给你们送去的，感谢你们大老远赶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