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安息(1 / 2)

战区飞行员 2112营长 2711 字 2022-10-05

“九八五师部,我是八营九连长项尚,有人收到吗?喂?”

四下依然沉寂无声,好像在上午的战斗后全城都空了一样,所有的驻守部队在几小时内全消失殆荆这是何等恐怖的攻势才能造就的结果?

前往我们师部的路上我们经过了不少被攻陷的阵地,游荡着的穿着城市迷彩服的身影不时略过车身,我默然的开车躲闪着,避开那些已经长眠但肉体得不到安息的烈士的身躯,那些战士的遗体大多留在阵地里,头颅被子弹或手榴弹破片炸穿,遗体保存着生命终结时的姿势。

尸体旁边散落着打空子弹的手枪,砍断的匕首军刺,四下是被炸烂的尸块,普遍下发的光荣弹成了今天这场战斗终结的声音来源。

车开到了师驻地门口,岗亭早已空无一人,门前的空地上满地的弹壳暗示着这里发生的激烈战斗,门口的防冲击拦车柱已经打开了,铁丝网横在门口,上面挂着鲜血和碎肉,黑色的大铁门上全是血迹,门口则是堆积起来的厚厚的一层尸体。

“怎么样?”后面的老贾问道“有人没?”

“暂时没看到,要不咱..喊喊?”我紧张的环顾四周,心不在焉的说。

“你不是有信号弹吗?打一发不就完事了,万一师部的电台损坏或是什么的也说不定,看这个架势,里面应该还有部队。”项尚轻声说道“先下车,再观察一下。”

我把车停到了围墙跟,然后熄火下车,项尚领着我们贴着墙角向前行进,清冷的风从四周划过,吹得人脸颊生疼,痛的人几乎流出血来,看不见的沉寂像几把枪,顶在我们几个幸存的家伙背上,随时有可能来上一枪。

华夏大道上全是停放的汽车,地上遍布着被爆头的尸体,看着被严密封锁的大门,我有理由相信还有活着的人在里面。

“我去看看。”项尚说着就从墙根后面漏了头,两手高举着步枪,慢慢向里面走。

“不准动!双手举高1突然的一声爆喝,把我们吓了个哆嗦,手不由自主的紧扣住了手里的枪,随着喊声传来的是枪械上膛的声音,值班亭后闪出了两个穿着空军制服的身影,他们穿着厚重的防弹衣,端着九五式,从门后瞄准了项尚。

“双手举高!待在原地别动!你!说话1他们向项尚喊道

随后我看到更多的战士开始向这边集结而来,他们端着班机,拿着40火,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妈的,你不认识老子了!王虎!赶紧开门让我进去,别让我他娘的踢你1

项尚显然是被吓了一跳,但当看清对方后就骂了起来“他妈拉个巴子的,老子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你他妈还用枪指我,王虎,你疯啦?!等着老子进去收拾你1

“连长?是你吗?”门后的一个战士也喊了出来“你没死啊?”

“他妈的!上来就说屁话,还不开门让我的人进去!外面全他妈是丧尸。”项尚也放下了手,对我们打着手势让我们出来。

我们小心翼翼的从墙角闪出了身,举着一只手,另一只手仍然放在枪上,准备应对随时而来的威胁。大门缓缓的打开了,战士们鱼贯而入,随后大门轻轻的关闭,发出了令人安心的上锁声。

“他妈的,你们还活着?”一旁的几个战士围上了我们,递上来水壶饼干,香烟火机,关切的问道“被咬了吗?”

“都没有,带我们见首长。”项尚叼着战士们递来的烟,大声说道“现在最高首长是谁?”

“师长在指挥部。”

“什么?师长在?快带我去1项尚摔了烟,激动地说“给我连的人安排一下,老高,你跟我来。”

我跟着项尚跳上一辆北京212,沿着空旷的营区道路向师部开去,营区内静的可怕,训练场地,靶场,车库都沉睡在黑色的安静里,看到我们连安静的营房和体能训练场,我感到有什么卡在喉咙里,蠕动着,让我心底发憷。

我们师部指挥中心有一个地下应急人防工事,有全套的指挥系统与完备的基础设施,战备物资也十分充足,可以让一个营维持半年的运作,我从到达营区就开始想象着指挥中心启用时的样子,但潜意识里告诉我也许这玩意几乎没有派上用场的一天,可至此还是被启用了,还是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下。

师长和师部首长都在,他们没为我们的到来感到惊讶,只是淡淡的问还有多少人,之后就陷入了沉默。

“首长,咱还剩多少人能打啊?”项尚一见到师长就问。

“就剩我一个警卫连了,加上你们这六个人。”黄镇武师长随意的说,“警卫连连长已经死了,你当我的警卫连长,直接受我指挥。”

“是1项尚显得很意外,但还是照做了。

“啊,你也活着,小子,张副司令那边我倒是能交差了。”师长看着我,勉强的露出了一丝笑容道“昨天你叔叔给我打来十多个电话问我你的情况,我一直在敷衍,想找个合适的借口宣布你的死亡消息,这下我好交差了,一会到通讯兵那边打个卫星电话,给你叔叔报个平安。”

“是1

这时远处一个正在地图前忙碌的干事猛地回过头来,然后推开椅子走到我面前,用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我的胳膊。

“高立杰?”王雨欣用质疑的语气望向了我,然后又在手上使劲拧了一把,“你还活着?”

她在手上使了把劲,然后眼神示意我出去一趟。她的力道很大,我被这股力道拉着向外走去,几乎不可抗拒。

此时已是七点四十分,天空已经渐渐淡入黑暗,营地在渐黑的夜色里安静的沉睡,我们沿着营区的路向前走着,供电早已中断,营区的自行发电也只供给重要区域,我们只能在黑暗里行走,靠着感觉与月光分辨着所处的方向。

我给王雨欣讲了战斗的经过,讲了那些打不完的丧尸。

她只是安静的听着,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我不愿意去回想丧尸的眼睛,那充满贪婪与无畏的眼神是何等的恐怖狰狞,那瞄准镜里摇晃的脑袋仍然能为我带来一阵阵的恶寒,那是恐惧与愤怒的交织。

它们一定来自地狱。

可我呢?来自地狱,走向人间?这好像是我以前看过的一本小说写的,我也忘了是啥了。

明知这件事无法避免,也清楚地知晓最终的结果,可还是恐惧的等待着,倔强而又决绝,这一段好像说的就是我了。

我们在营区转了一圈,谁也没开口,但我们也不默然,也不沉静,我越过夜色看到了她湿润的眼眶,在月光下明亮的眼眸,然后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搂着她。

他妈的,哪来的痴心妄想?

但我还是照做了,她没有挣脱,反而十分迎合顺从的扑进我的怀里。

我顿时没了主意。

额,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电视剧里的经典镜头要发生了似的?

然后该咋办?我在心里问自己,他妈的,你好歹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现在反倒一点主意也没有?

突然,我感到嘴唇上一凉,然后是一阵热辣的柔软,她在我嘴上蜻蜓点水的一吻,随后她便把头贴近我的胸口,用女性特有的音调发出一阵阵压抑住的哭声,女性的哭泣简直让人心碎,看来,这个一直在压抑自己感情的姑娘终于卸下了她的伪装

她在压抑自己的感情,这是每个军人的必修课,所谓勇气,只是在被吓得半死的时候仍然能表现出正常且超凡的力量,哦,我现在已经不是飞行员了,我属于这个能给人带来安全感的国家机关,我是人民解放军了。

“怎么了?”我还是那样用没心没肺的语调问道

“我…我怎么办…立杰,所有人都死了….他们都死了,湖南那边也…出事了,我家人就住在湖南…”

我顿时感到嗓子被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