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流云估计袁牧应该是有一些什么打算的,眼下这种情形自然不能明说,便点点头,没有再提出任何异议,她今日也着实是累了,一种从心里面到身体上,由内而外的疲惫,后半夜暂且歇在县衙这边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于是她变什么都不问,也什么都不想,在县令殷勤的安排下住了下来。
只有半宿的时间,她也没有心情洗漱更衣,就直接和衣而卧,连头发都没有散开来,直接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以一种身体极度疲惫渴望休息,而脑袋又似乎有某种不安情绪涌动,让她没有办法睡得安稳的状态,姑且这样歇息着。
本以为就要这样到天明,没想到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串敲门声,还有沈傜小声的呼叫声“师父!师父!你醒一醒!师父!起来了!”
慕流云本来就睡得浅,听到沈傜叫门的声音,立马坐了起来,穿上鞋子跑到门边把门一把拉开,有些紧张地看向门口穿戴整齐的沈傜“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么?”
“没事没事,你别慌!”沈傜连忙摆摆手,“是好事儿!你先收拾东西出来,咱们路上说!”
慕流云点点头,她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直接把早就整理好的那个小包袱一拿就跟着沈傜出了门,一边走一边想,这个节骨眼儿上,能有什么好事发生。
夜里十分安静,两个人走到大门外,黑漆漆的夜色里,一辆马车停在门口,袁牧正站在车边等着她们,见她们两个人来了,便迎上来几步,将慕流云手里的包袱接了过去。
“上车吧,咱们现在就赶回翊岭县去。”他对慕流云说。
慕流云依言上了车,马车动起来之后她才回过神来“袁乙他们呢?怎么就咱们三个人?”
“袁乙他们已经先骑马出发赶过去了。”袁牧回答。
“既然这么赶,咱们为何要坐马车呢?咱们也应该骑马回去才对呀!”
说完之后,慕流云一想到自己那拿不出手的骑术,不禁有点脸红,又下意识补了一句“虽然我不如你们骑得好,但是好歹比乘马车还是能快一点的。”
袁牧原本严肃的表情也因为她后补的这一句话而产生了松动,他的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看向慕流云的眼神也变得柔软起来,将手边另一个装着衣服的包袱递过去“不差那一时半刻,有袁乙他们赶过去帮忙就够了,你之前验尸本就累了,一共没有歇息上一个多时辰就又被叫起来,在马车上还能多歇息一会儿。”
沈傜在一旁眨巴着眼睛,看看袁牧,又看看慕流云,直接起身换了一个位置,坐到了袁牧那一侧,然后冲袁牧一指慕流云身旁的空位“袁大人,您坐那边去吧!我师父这么累,一个小包袱靠着也不够大,枕着又躺不下的,你让她怎么休息啊!
你们不用管我,我也困得要命,那个小包袱给我,我枕着睡会儿!”
袁牧一愣,想起慕流云之前为了安抚住沈傜的情绪,对她是交代过的,没想到这姑娘倒是一点就透,这会儿已经被她弄得明明白白的了。
既然沈傜都已经坐过去了,他自然也不会再推辞什么,点点头,起身挪到慕流云旁边,胳膊一伸,拿起一旁的包袱递给沈傜。
他们两个人都极其自然,反倒是慕流云被他们搞得多少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
“你们别闹了!”她有点羞恼,“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还没有搞清楚呢!”
“袁甲在翊岭县外围的山里面呆了这么久,终于把人给等来了。”袁牧言简意赅地对她说,眼下这不是他的上驷,也不是提刑司的车夫在赶车,不能说得太具体。
他说得含糊,慕流云却是听得明白,不禁大喜,原来沈傜说是有好事还真的是有好事!
之前韩家庄的家主韩大爷所描述的那个乔装打扮找他们想要买下那一座小山头的人,很多特征都指向了蛮族人,再加上那座山头周围的水域都被好像做了记号一样变成了血红色……
慕流云觉得这一次只要别让对方跑了,他们应该会有不小的收获。
这个想法让慕流云兴奋极了,原本还有的一点点困乏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不见,只可惜在这辆马车上也不好讨论太多,她现在只嫌马车太慢,恨不得骑马往回赶。
这种兴奋的情绪一直持续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敌不过困乏,她整个人都歪向袁牧,头靠在袁牧的肩膀上,在马车的颠簸之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样的睡姿毕竟是睡不了多沉的,所以当马车一停下来,她便立刻醒过来,睁开眼睛,扭身挑起帘子朝外看了一眼,外面已经不是漆黑一片,远远的天边泛起了一道细细的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