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喻站在他身旁,看着傅辛言的侧脸,心中不免升起阵阵寒意,她说,“听说景明坠崖了,尸首无存。”
比起坐拥天下的公子镜,她还是更喜欢当年的傅辛言。
公子镜(傅辛言)眺望远方,山河朝霞尽收,他背手站起,身姿欣长而又霸气凛然,“他或许不是尸首无存,活着也有可能。”
“五渡桥下深渊足有万丈,他身受重伤,怎么可能活着?”苏喻眼眸哀戚,淡淡的悲伤萦绕着,他自然是感受到了。
转头看向苏喻,“你也觉得我狠心吗?对昔日旧友赶尽杀绝。”他是在问苏喻吗?不,他是在问……
苏喻看出了他虚焦的瞳孔里,根本就没有她的身影,她站在他眼前,可他看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
错,用“女人”这个词语恐怕不太合适。在他心中,那个人永远是最纯真的女孩。
他说过,他们会好好相爱,如同世俗中夫妻一般白头偕老,可是现在的他似乎是后悔了。
苏喻忍住想要流泪的冲动,上前两步紧紧地抱住了傅辛言(公子镜),她将脸贴在他的心口位置,说,“辛言,我多么希望你还是说之前的那个你。”
她在心内低语,却开口说,“辛言,我爱你,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苏喻的执拗丝毫没有触动公子镜(傅辛言),他邪笑出声,戴着白玉扳指的右手轻轻抚着女子的秀发,“阿喻,时间是最强大的魔法,没有什么是不变的。”
榄菊湾
杜嘉暄和程羡生成婚后,二人便搬出了杜家大院,榄菊湾内一栋小别墅便成了二人的婚房。
而这榄菊湾恰恰也是公子镜所赐。
至于当年楚省和傅辛言曾经住了两年内的小院,早已被划为了皇朝禁地,周围的十几户人家纷纷被迁走了。
杜嘉暄在这里也打造了一个私人诊所,今日的榄菊湾此时格外寂静。
前厅
只见紧闭着的门,杜嘉暄低头在院内炮制药草,手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只是她总会在不经意间抬头细细关注着周围。
往里走些,只见东侧一屋原本应是准备的一个客卧,可是如今里面却传来了嘈杂的说话音。
窗户是锁着的,窗帘只拉了浅浅的一层,依稀可见光透过,抽象艺术摆件、巨型屏风、落地花瓶、富贵树等各种东西看似装饰,却又在一定程度上遮掩了里面的景象。
从外面看,似乎并无异样。
程羡生、柏川、钱芳生、张东军、周明毅、木洋洋、章寒、方素宇等,大约有十四五人,他们在这里干什么,只见长长的桌子两旁都坐满了人。
有的坐不下的就搬把椅子,或是直接坐在了地上。
很难说,这是一个怎样的组合!
程羡生乃是如今京内炙手可热的青年巨擘,有人称他为“素衣宰相”,平谷乡八千多名世家子弟因他埋骨异地。
卿家、廖家、费家、孙家等大大小小三四流世家,因他一句闲语“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世家之根,挖地三尺亦不能绝。”纷纷自乱阵脚,近三万余暗卫被格杀,世家嫡系纷纷被活捉。
嬴氏皇朝的安定,近一半的功劳可归自他之谋。
他啊,真真实实把所有阴险狡诈、奇崛诡计摆在了堂前,放于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之下,你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可是无论怎么选好像都是一个“败”。
傅辛言曾夸赞道,“程羡生之才,可抵一半帝国军队。”
“芳生,你觉得呢?”
程羡生坐在一侧,右手中捏着一根细香烟,烟雾缭绕间,他的眼眉也朦朦胧胧看不透彻。
钱芳生欲起身,程羡生挥手示意坐下说。
他开口,“程大哥,在我看来,尽管如今嬴氏皇朝看似强大无比,坚不可摧,可是实际上这个强大的帝国却比任何都要脆弱,它由一个强大的人而存在,必将因这个人而亡。我们的目的从不是去摧毁这个帝国……”
话落,张东军偏头看去,“这个人是公子镜1
“公子镜1柏川开口应和。
钱芳生环顾一周,说道,“没错。”
木洋洋暗自做着记录,他似有感而发,站起身,“公子镜此人,深谋远虑,智勇双全,麾下大将忠臣无数,李钰、江直、韩威、元易等等。他心志坚定,我们无从下手。”
章寒扯着自己的小辫,百无聊赖,随口说,“要拿下一个男人当然是一个女人了,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埃”
该说不说,章寒此人虽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有时总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点子。此话虽糙,但也不妨是个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