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来到村子里的第二件事情，就是查看地形。</p>

村子里的地形他很熟悉了，但是现在他要找的是既要偏僻，又要安全所在。</p>

村子里现在已经养了小猪崽，新的养猪场和养鸡场都在规划中，甚至可以开荒的土地，也都已经规划好了。</p>

林立选中的是位置靠近山坡，是被砖窑挖过土的，露出直立陡峭的山壁。</p>

挨着石壁向阳的所在，崔亮亲自按照林立的吩咐挖地。</p>

地上挖了一个两尺左右的浅池子，池子壁嵌了瓦片，底下涂了加了糯米的黄泥，上边托着一层木架，木架上是厚厚的干草编织的垫子。</p>

硝土遍地都是。</p>

村子里的人不是很讲究，在房子墙根随处小便的大有人在。</p>

所以林立和崔亮转悠了一圈，就收集到了大把的硝土，直接倒在硝池内，开始加水。</p>

收集硝土中的硝，是个耐心细致的活，水要融化硝土中的硝，经过干草垫的过滤，通过池子底部的斜坡和小孔，流到外边的土罐里。</p>

硝池不大，林立只是通过这个方式试验，中午的时候，硝池的水就半尺高了。</p>

等到硝池水的浮力，不足以让鸡蛋漂浮起来，林立和崔亮停止了淋硝的过程。</p>

一共收集了三个土罐的硝水。</p>

硝水是深红色的，炉灶随手就垒了，放上个大锅生火，很快，刺鼻的味道就弥漫开。</p>

硝水翻滚着，水汽不断蒸发，林立眯着眼睛站在上风口，不时推动着木棍观察着火候。</p>

崔亮跟着林立搭手，虽然不知道林立到底在做什么，却一句也没有问。</p>

崔亮知道进退。</p>

他现在跟着林立，替代了林立身边原本江飞的位置，他很知足，也很谨慎。</p>

林立却不怎么满意崔亮的安静，待到硝水似乎有些粘稠的时候，林立问道：“崔哥，你不问我在做什么？”</p>

崔亮迟疑了下才道：“少爷，你这是做什么？”</p>

林立很是无语。</p>

他尽量远离硝水的热气，观察着水的粘稠度，想想先抽出些树枝小了火，再搅拌了几下道：“我听说北匈奴的老单于身体不行了。”</p>

崔亮的神情明显震动了。</p>

林立不紧不慢地道：“还听说草原今年下了几次大雪，冻死了很多牛羊。”</p>

崔亮沉默了会道：“是又要打仗了吗？”</p>

林立没马上回答，他注意力一半都还在硝水上。</p>

“可能吧，早晚的事。”</p>

崔亮再沉默了会，深深地叹口气：“少爷，咱们得早做打算。”</p>

林立眯着眼睛换了方向——刚刚的风似乎也换了方向。</p>

“如何打算？往南方搬家吗？还是搬到京城去？我能走，咱们厂子里上工的人呢？他们的家人呢？”</p>

崔亮看着林立，似乎没有明白林立的意思。</p>

“王掌柜的蛋糕店能搬走，羊汤馆的人呢？都能抛下？”</p>

“永安城城池高大，不是北匈奴人的目标。”崔亮下意识道。</p>

“所以，咱们村子其实是不安全的对吧。”林立侧头看向崔亮。</p>

崔亮道：“王爷在边境挡着呢，咱们这里离边境少说也要骑马四五天时间，北匈奴的骑兵，也不一定会深入内地这么远。”</p>

林立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但就是不怕意外，只怕万一。”</p>

感觉着火候差不多了，林立和崔亮一起把锅抬下来，放在太阳下暴晒。</p>

正午的阳光笔直地落下来，林立有些饿了，但是被硝水熏的，没有胃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