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指”在制订侦察兵们的撤出计划时,曾经考虑过越南广宁省海湾潮汐变化的规律。这里五天一小潮,十天一大潮,初一小潮,十五大潮。
使用橡皮舟的时机当然以涨大潮或是刚退潮时为最好。因为涨大潮时海水把沙滩都淹没了,一直涨到森林边侦察兵们隐蔽橡皮舟的地方。这样,侦察兵们就可以直接把橡皮舟划向外海,不易被发现。如果是小潮或已经退潮,就要抬着橡皮舟在沙滩上跑一段路,暴露的可能性就大一些。今晚正是涨大潮的日子,此刻,海水已经涨满了沙滩,机不可失,战智湛掏出“zbz-80式”指北针,最后一次确认了方向后,就和“猴子”用匕首捅漏了三只橡皮舟,然后把剩下的橡皮舟抬到了海里。
战智湛检查了一下绑在胸前蒙着红布的防水手电筒,确认牢固之后,就充满深情地对“御猫”的遗体说道:“大哥,咱们一起回家了-…”
“猴子”也是热泪盈眶,深深地向“御猫”的遗体鞠了一躬,更咽着说到:“老连长,我们对不起你,你自己要挺住,我们一起回家。……”
“猴子”静静地凝视着“御猫”的遗体很长时间之后,才和战智湛抬起“御猫”的遗体向橡皮舟走去。文妗囡爬到橡皮舟上之后,战智湛和“猴子”顺着开始退潮的海水,向大海深处推去。当海水淹过战智湛的膝盖时,他和“猴子”就爬到橡皮舟上。
这天风不大,没有多大的浪。三个人大约划了一千多米,战智湛回头望望,四下里黑咕隆咚的,已经看不清岸边了。总算脱离了越军的追杀了,他不由松了一口气。
“‘猴子’,你的伤不碍事吧?你要是支持不住就别硬挺,俺一个人来划好了。……”战智湛想起“猴子”腿上被蛇咬的伤,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关切地问道。
“我不要紧,擦破点皮干吗那么娇贵,我们一起划能快一点到达指定海域。咱们还是快划吧-…”“猴子”似乎很轻松地对战智湛说道。
三个人艰难地向前划着,在刺骨的海风中,战智湛还勉强可以支持,可是文妗囡和“猴子”似乎越来越难以忍受了。
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互相鼓励着,在强烈的求生欲望激励下,三个人奋力划桨。也不知过了多久,战智湛看了看手表,已经是凌晨二时二十五分了,三个人已经划了将近二个半小时了,按照橡皮舟的速度应该到了指定海域,就是越南永实岛的航标灯一闪一闪的也看清楚了。战智湛心中嘀咕道:“奶奶的!不会偏离方向呀,难道是潜艇提前撤离了?要是那样,老子就惨了!不管他,死马就当活马医吧-…”
战智湛解下蒙着红布的防水手电,向三人的前方发出了二长一短的信号。发出信号后,战智湛就急切地盼望着在自己的面前能够早一点出现渴望的信号。而“猴子”也扶着船桨,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着。一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五分钟过去了。战智湛又一次发出了信号,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失望越来越大。战智湛仍不死心,就向三个人的左侧发出了信号,令三人失望的是仍然没有回应。战智湛有点急了,又向来路上发出了信号。突然,在三个人的右后方,出现了“短、长、短”的红色信号。战智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狂跳着又一次发出了信号。一阵“隆卤作响的发动机声越来越近,一束探照灯光把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附近的海面照的雪亮,一个庞然大物缓慢地钻出了海面。
“咱们得救了-…”战智湛和“猴子”、文妗囡三个人激动得热泪盈眶,在刺骨的海风中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分队长!你……你还活着-…”一登上潜艇,令战智湛喜出望外的是,在潜艇舱门前迎接他的竟然是喜极而泣的“蛇雕”钱广。
“‘蛇雕’!你个臭小子-…”战智湛一把抱装蛇雕”,两个大男人痛哭起来。
只是片刻,战智湛立刻反应过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他推开“蛇雕”,抹了一把眼泪说道:“‘蛇雕’,你瞅瞅,俺这一激动,把大事儿给忘了。俺得立即使用潜艇上的电台和‘前指’取得了联系,报告咱们的情况。忙完了正事儿咱俩再唠-…”
“分队长,这不就是马艇长嘛。……”“蛇雕”满脸鼻涕眼泪的,赶紧让开。
“战分队长,你好-…”“蛇雕”身后身穿海军军服的人笑着伸出手来。
战智湛赶紧敬了一个礼,说道:“马艇长好-…给您添麻烦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战分队长为了保卫国家的和平,为了保卫老百姓的安宁出生入死,我们只是做了一点应该做的。请你赶紧起草电文吧。……”马艇长走上前一步,双手握住战智湛的手,连连摇着。
马艇长拿着电文前脚刚走,战智湛就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装蛇雕”的小臂,问道:“你和家里联系了没有?‘东北虎’和‘猫头鹰’他们咋样了?……”
战智湛这一抓,力量大了一点,“蛇雕”呲牙咧嘴的说道:“分队长,你轻点儿-…”
战智湛赶紧松手,歉意的一笑。“蛇雕”这才揉着胳膊说道:“‘猫头鹰’他们的直升飞机很顺利的飞回了基地,咱们到了基地就能看到他们。‘东北虎’他们不是很顺利。据说,是在咱们的远程炮火掩护下,‘前指’就近调来了‘第四侦察大队’的两个连,两面硬顶着,边防七团二营在边境拼死掩护,他们才撤回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