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站长说到这里,伸出一只手凌空一抓,看了看姜站长。姜站长手中的一支红蓝铅笔不住的在桌子上墩着,皱着眉头说道:“贺副司令说的非常有道理。这帮特务从前埠庄出海,能逃到哪儿去呢?除非有军舰在公海接应他们……”
“军舰?……”张副部长吃了一惊,说道:“就凭越军那几艘破军舰,他还敢深入到咱们的内海来?就算越军有那个胆儿,他的那几艘破军舰也不争气呀。……”
姜站长望着张副部长,就像自言自语般说道:“是呀,越军没有潜艇,水面舰只又太烂,想深入到咱们渤海那是不可能的了。但是,要是请求‘老毛子’出动核潜艇呢?或者……更坏的可能就是接应这帮间谍的就是咱们自己的军舰。……”
贺智民和张副部长听到这里,不由得面面相觑:姜站长说的太严重了,可能吗?
姜站长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接着自言自语般说道:“一个‘釜底抽薪’计划,多大的事儿呀,请求‘老毛子’出动核潜艇的可能性不大!如果接应这帮间谍的是咱们自己的军舰,那……那可就太令人痛心了!要是排除了这些,只能是商船了-…”
张副部长听到这里,“啪”的一拍桌子,把贺智民和姜站长吓了一跳。张副部长歉意的笑了笑,说道:“我立刻就去调查什么大连、塘沽等等,所有沿渤海湾的港口,看看这一两天有没有经过烟台外海海面的商船,再重点调查可能出现在这片海域的商船和越南能有什么关系。关于‘美人兜兰’,加强控制-…”
贺智民笑着对姜站长和张副部长说道:“姜站长,我赞成张副部长的意见。……”
见姜站长点头表示同意之后,贺智民接着说道:“另外,我想咱们还是得未雨绸缪,也不能忽视姜站长所说的‘老毛子’出动核潜艇的可能性。也不能忽视接应这帮间谍的是咱们自己军舰的这种可能性。……”
姜站长笑着说道:“贺副司令不愧是名将,心思缜密,滴水不漏。我马上向总部报告,请求海军北海舰队出动猎潜艇,加强烟台外海以及相关海域的巡逻。并严查可能出现在这一片海域咱们自己的军舰,看看这些舰只出现在这一片海域执行什么任务,任务下达的程序有没有问题。……”
贺智民带着自己的警卫员小李子,和济南军区敌工部的两个侦察员杨道冕以及李建设开着一台上海轿车上路了。路况很糟糕,上海轿车一路颠簸着吃力地爬行着。
好几天了,贺智民一直没有好好的睡一觉。对于有些人来说,乘车就是最好的休息,贺智民就是其中之一。上海轿车的颠簸就像是催眠,他很快就昏昏欲睡了。朦胧中,贺智民似乎去了从未去过的母亲的家乡上战家村,那里山清水秀,好一片田园风光。可惜表弟去了费县秦家沟,不然的话和自己一同回家乡看看,那该多好呀。表弟回去是看望爹娘,自己要去看望的是从未谋面的舅舅和舅母。老话说得好“见舅如见娘”,去见舅舅和舅母得买点儿像样的礼物才对呀。买啥呢?另外,娘和周庄的一百七十八个父老乡亲一同葬在西大岗子上,自己从来没去祭奠过。这可是不孝了,咋着也得想法子去祭奠、祭奠呀。另外,也不知道表弟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能不能保护好“笑面虎”的家属,把间谍一网打荆表弟要是跟自己去桃村该多好,“三姓家奴”既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杀母仇人,也是杀害表弟姑母的仇人。如果和表弟一起把“三姓家奴”这个恶贯满盈的衣冠禽兽绳之以法,不仅娘和周庄的一百七十八个父老乡亲会在泉下拍手称快,对越军情报总局也是一个沉重的打击呀。
“利剑部队”第四分队的侦察员们和南宁工作站的七个人挤在一辆解放卡车里,已经由东到西横跨了大半个山东半岛,侦察兵们也在车上睡了一夜。幸亏这辆解放卡车有棚,李和生的心很细,本事也不小,也不知道那么短的时间里在哪儿找来了二十多件军大衣。不然,侦察兵们坐在这种没有保温设施的解放卡车里,出现非战斗减员那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天亮的时候,解放卡车在沂南县补充了油料,侦察兵们趁着这个机会草草吃了点东西,就重新上路了。李和生本来让尚蔚和报务员坐在驾驶室中,可是尚蔚死活不肯,裹着一件军大衣靠在战智湛的肩头上睡了一夜。吃过早饭之后,尚蔚又靠在战智湛的肩头上睡着了。侦察兵们虽然觉得好笑,但是谁都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尚蔚和战智湛刚摸了一把阎王的鼻子,也算共过生死了,对战智湛产生依恋也属正常。另外,这妮子也真累了!
贺智民和战智湛表兄弟二人就像是有感应,战智湛此时也正在想着表哥。自从踏上齐鲁大地,战智湛的心中忽然有了一种很怪异的滋味儿。这也很正常,无论什么人都会对自己的家乡有一种特殊的眷恋。可是,现在离家乡却越来越远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家乡去看望年迈的父母。战智湛又感觉到心中酸溜溜的:“这几天连续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也没顾得上请个假回家瞅瞅。不过,回家得和表哥一块儿堆儿回去呀,表哥还从来没回去过呢。唉……也不知道能不能有机会和表哥回家瞅瞅。……”
战智湛那是现世报的粉丝,是“信天不如信自己”的拥趸。向来信奉“替天行道,要靠自己;为了复仇,更加责无旁贷。”的确,这个世界有太多的形形色色的坏伙儿的,天天可以心安理得的睡得着觉,凭什么好伙儿的要为这帮坏伙儿的所作所为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