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的呼吸微屏,她仰头,眼眶微红,望着苍木的眼神与其说是渴望得到安慰,倒不如说是在谋求一个精神支柱。
苍木直视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能做到的,我发誓,我保证,因为我也曾亲眼见证过你所创造的奇迹。”
“失落与彷徨都是旅途中的一部分,我无意干涉你的旅途,但我想尽可能为你阻挡不该有的刁难。”她声音像湖面上层层荡漾开来的水波,让旅行者隐约感觉困倦。
朦胧奇幻的雾气从荧的身上升起,色彩绚丽,飘向苍木,没入后者的身体,两人看起来不像是在海边潮湿的屋舍内,倒像是身处深秋的林中,手拉手漫步。
派蒙双手握拳,惊讶地捂住嘴,显然是在疑惑雾气的来源。
“你现在就像一只盛满水的杯子,身体里的负面情绪满到要溢出来了。”苍木将手盖在荧的眼睛上,辅助其快快入睡:“我现在抽走它们,别担心,这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好好睡一觉吧,一觉醒来,新的旅途仍在继续。”
手心传来睫毛刮过的微微痒意,很快就归于平静,荧的呼吸声也终于变得平静绵长。
派蒙小心翼翼地凑过来:“苍木,荧是怎么了虽然见过她哥哥的一段时间有些沉闷,但最近不是恢复正常了吗”
“只是表面上正常了。”苍木把怀中的少女抱上刚铺好的床铺,替她脱去外衣和靴子:“大概心里还是很着急,却为了让大家不再担心,伪装出一副没问题的模样……也怪我那时候状态不好,没有留意到她的压抑。”
派蒙内疚地低下头:“我明明每天都跟着旅行者,却什么都没发现……呜,我也有责任。”
苍木掏出一份莲花酥递给派蒙,安慰道:“不要多想,荧是个很要强的人,如果自己状态不好还跟着让朋友操心,她会双倍自责的。”
“她这个状态,下午怕是无法外出了,你先吃点甜食垫垫。我出去打探一圈情况,顺带些吃的回来。”她见见小精灵还是一脸自责,揉揉她的小肉脸:“稻妻局势不明,我外出时你要好好守着荧,可以吗”
派蒙严肃地大力点头:“嗯嗯,我一定照看好她,你出去也多加小心!”
托马还坐在院中,与久利须喝着茶,只是这两人一个因为苍木的言行而心神不定,另一个因着离岛越发严苛的税收而愁眉不展,想必谁都没喝出茶的味道。
见只有苍木一人出来,久利须有些疑惑,苍木随便找了个借口,告诉他自己的同伴之前一直有腰伤的前科,刚刚在房间里铺床单时旧疾复发,痛苦不堪,很抱歉不能和自己一起前来。
久利须果然是个好人,当即表示身体要紧,自己还有来自璃月的药酒,大可以拿去用。一旁的托马知道更多内情,因此不免多想——听闻这位异国旅行者的身手矫健,甚至对抗过魔神与巨龙……这腰伤,虽然在病痛面前人人平等,但在这个节骨眼儿旧伤复发,就难免让人多想。
他揣摩完,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阴暗,善良的本性在心底谴责着他,金毛大狗一定不知道,他脸上的表情都快把自己的心理活动全部透露给苍木了。
苍木谢过久利须,为了增加谎言的可信度,她没有拒绝这份好意,收下药酒后,便就此拉开话题与对方闲聊。
她枫丹语在经过异国的磨砺后越发纯熟,让思乡已久的久利须颇为动容,询问着家乡的近况,两人还都认识玛琳达,一时间相见恨晚。
旁边听不懂枫丹话的托马迷茫至极,他感觉自己被霸凌了,但不确定。
交情套得差不多,苍木才缓缓步入正题:“久利须先生,我见您一直愁眉不展,是有什么苦恼吗”
这话一出,便引得他长叹一声,将近日的苦水向苍木倾诉,听闻勘定奉行的过分举动,苍木也感同身受的一脸气愤:“太过分了!真是无法无天,滥用神明的威信来谋取私利,这样的人实在是……”
她摇摇头,将一切深意都隐藏在未尽之语中,让旁人来自行解读。
虽然听不懂言语,但动作和语气是通用的,托马旁观着苍木的举止,不得不承认,从这个和大小姐年龄相仿的女孩子身上,他却看到了与家主大人相似的地方。
她不是能被轻易糊弄的类型,看来这次有些难收场了。
“唉,他们明明可以强迫我们将货物只能卖给勘定奉行,却还只是封锁了离岛,然后向我们收取垄断的抵税物品。”久利须苦笑了一下,大概是心中完全麻木,他也能把当初愤慨不已的事情当成笑话讲出来。
“真要是强迫,吃相就太难看了。提瓦特之大,哪里不能通商,这话传出去,谁还敢穿过雷暴来稻妻做生意是其他国家不近吗”苍木的话句句说中了久利须的心坎,他止不住的点头:“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丢了性命。唯独怕赚不到钱啊!”
气氛烘托至此,苍木也做出表率:“久利须先生,您要是信得过我,能不能让我看看商会缴纳税金的账本,我就不信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