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英庄山清水秀,苍木优哉游哉地待了半个多月,每日游山玩水,全身心地享受着宁静的氛围,要不是报社来信请总主编回去验收初赛的进度,她还不太想离开。
这一趟的好处是立竿见影的,除了谈下茶叶的采购,苍木顺手帮庄主做了份发展计划书。
翘英庄的茶叶有盛名不假,但此处其他特产同样独具特色,却鲜为人知。
茶树在生长过程中要充分享受阳光雨露和肥料,而土地是有限的,这就意味着其实每年出产的茶叶总量是有限的,而质量最顶尖的那批也极其容易受气候影响……
单一产业的抗风险能力极弱,庄主也清楚这个道理,与苍木闲聊时语气中的忧虑无法隐藏。
苍木闲着也是闲着,便干脆助人为乐,在庄子里乱逛时写了这份计划书——利用翘英庄当地的独特地理优势,发展养殖业,形成特有品种的规模化养殖,再以高知名度的成熟产业带动新产业。
很绕,但翻译成大白话就是——你们翘英庄山好水好,养的家畜都是纯天然无公害,所以快去养点什么吧!
不过现在提瓦特大概没几个地方大规模使用化肥,这点优势并不突出,苍木才建议她们发展特有品种,比如只在翘英庄内繁殖的特有鱼种,还有当地的乌骨鸡,真是滋味醇厚,她来到这儿半个月还没吃腻。
至于高知名度的成熟产业带动新产业——卖茶叶的时候送两打鸡蛋,暂时只送不卖赚足胃口。
苍木给出的参考售价比市面上的普通同类贵出了几倍甚至十几倍,这让观看计划书的庄民们十分恐慌:“怎么能定这么高呢不会有人来买吧!”
“是啊,这蛋又不是金子做得,山上的茶树要经常挑水挑土上去,一年只能采上几次,再贵也有理。可这鸡鸭什么的,哪里这么精心伺候过呢不过每日闸门一开就放出去了。”
“不会的。”苍木很有把握地解释:“你们的目标群体是那些买茶叶的人,对这些人而言,为了提高品质,哪怕多花费金钱也不在乎,因为他们要么更注重质量,要么并不在乎这其中的价格差距。”
“比起一分钱一分货,他们会选择八分钱三分货。”苍木接过万叶递来的水杯,喝了口润润嗓子:“我能理解大家的想法,但毕竟同属翘英庄,高端茶叶本就是奢侈品,若是其他特产走太过亲民的路线,反而会引起怀疑。”
这种定价贵反而有理的说法相当违反茶民们薄利多销的直觉思维,所以纵使苍木说得再好听,不少人还都是面露迟疑,引得庄主叹了口气。
苍木见状只是微微一笑,待喝了完那杯水后,便随意找了个由头带着万叶离开。
确定此处的距离不足以让风声传递只言片语,万叶才问到:“他们怀疑你的说法,可苍木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赚钱这种事很考验心性的。”苍木挽住他的胳膊,眼睛很感兴趣地去看周遭花草:“小钱靠勤奋吃苦就能积累,但大钱不行,每一个资产翻倍的风口都是一场豪赌,即便明知道有利可图,可那份踩在铁索过悬崖上的心惊胆跳,可不是每个人都遭得住的。”
“我不是他们妈,饭都端上了,他们还不吃就饿着吧。作为合作商而言,我所做的已经大大超出了义务,计划书只是出于突发奇想,但同样不能完全把控风险,过多的介入只会给自己揽过不应有的责任。”
“风险”万叶疑惑道:“我没看到什么风险。”
“计划的构思和定位是正确的,生意最麻烦的在后续管理上。”苍木对这种简直司空见惯,随口就能给他举出例子:“比如说如果有人财迷心窍,用外地购入的普通货色压秤门店销售私自扣下货源导致信誉下跌抵御风险的计划本身同样具备风险。”
万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笑了起来:“苍木说起这些的时候简直像变了个人。”
苍木闻言顿时紧张地绷直了身体,思索着该如何回答:“我不是……”
“我很喜欢。”他直接了当地望向苍木,用最直白的话语吐露着本真的感受:“冷静、睿智、成熟……是与平日里完全不同的一面,散发着耀眼的光彩。”
万叶伸出手,替她按下那对绷得立起的翅膀,柔声道:“只是看着,竟也不知不觉间着迷了。”
苍木安静地听完这份告白,有些不知所措地小声嘟囔:“不会觉得我太过冷血吗虽然投资者的良心和头脑的确是要分开的……”
“怎么会呢。”万叶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很高兴你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你谈起这些时娴熟自信,若是感情方面也能学到几分就再好不过了。”
听到这种始料不及的回答,苍木“呀”了一声,红着脸把头垂下去:“那要是学不到呢”
“那就按自己习惯的方式,一切照旧很很好。”他握紧恋人的手,温声道:“没关系的,做你自己就好。”
两人和乐融融的气氛放在接下来几天的翘英庄里简直不要太维和,苍木画饼一直很有一手,见过计划书的茶农都思索得眉头紧促,即便小部分人心意已决,但建立规模化的养殖品牌需要整个庄子一同发力,终究还是要靠大多数人做决定。
直到苍木离开的当天,庄主才在告别时,透露了实行计划的决心,至于后续他们如何落实,有何进展,那便不是苍木再关心的事了。
她要忙着组建饭局了!
先前生病期间劳烦了太多人,如今痊愈后要向对方表示谢意——给关系亲近的钟离先生送了点小礼物,因为被救了太多次,便不好送得太隆重,不如以后多多往来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