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二奶奶听到月香传信，连忙匆匆赶回家中。</p>

凌霜已经出了事，娴月也只当是帮云夫人养了一场，但剩下的卿云，无论如何不能出事了。</p>

但她匆匆赶到家中，却看见卿云若无其事，坐在餐桌边上，面前还摆着一大桌丰盛饭菜，旁边是和她一样满头雾水的娄二爷。</p>

“卿云？”她不解地问。</p>

“娘先入座吧。”卿云神色平静，站起身，给她盛了碗汤。</p>

娄二奶奶满腹狐疑地入座，看桌上菜色倒有点熟悉。</p>

卿云又盛了碗汤，给黄娘子，道：“四娘也请入座吧，你也辛苦了。”</p>

她招呼好三人，自己也坐下来，道：“娘尝尝这道酥鱼，这还是你教我做的呢。”</p>

娄二奶奶仍然满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招待自己。</p>

“前些天娘教我主持中馈，说要怎么置办宴席，怎么监督厨房，怎么看厨房的账簿，怎么到了新家，要收拾出一桌饭菜来，侍奉公婆和夫家人……”</p>

她轻声道：“但我想起凌霜的话，也觉得有点道理。为什么爹娘这样辛苦把我养大，娘这样辛苦教我，我的第一桌菜，是要做给夫家人吃的？这不是有些可笑吗？</p>

“所以下午我就叫厨房准备了这桌菜，用的是娘教我的一重三轻，每个人喜欢的菜都是我亲手指点做的，爹，你也尝尝那道蒸芙蓉蛋，也是女儿的孝心。”</p>

娄二爷哪里读得懂气氛紧张，还真乐呵呵要尝，被娄二奶奶狠狠瞪了一眼，不敢乐了，只默默吃饭。</p>

“卿云，你别吓娘，你告诉我，你今天是怎么了……”娄二奶奶焦急地道。</p>

卿云笑了。</p>

“娘放心，我没怎么，我只是想通了。”她说。</p>

“你想通什么了？”娄二奶奶不解。</p>

“我想通了，赵景不是君子，他也变不成君子，他调戏娴月，轻视我们家，是没人伦的畜生行径，我看不起他。”</p>

“什么！”娄二爷顿时站了起来，怒道：“我打死那个小畜生！”</p>

黄娘子连忙上去拖，几个人上来，好不容易给娄二爷按住了，送到书房去了，还听见他一路骂“小畜生”</p>

“混蛋！”</p>

直到娄二爷的声音远去，娄二奶奶才终于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p>

“如果只是赵景不正，那也没什么。</p>

“他有他外面的世界，我有我的内宅，诰命夫人也不是只有靠丈夫，但赵夫人也不是好人，她纵容跟随她的夫人造云夫人的谣，势利又狠毒，我连娘那个救小孩的故事都不必和她讲，就知道她和我们不是一路人。</p>

“凌霜说得对，婚前总是装得很好的，等进了门，保不齐我不被上脸色，赵家的家风不正。”</p>

娄二奶奶抿紧了唇。</p>

“赵夫人奔五十的人了，还能当几年家？你想想三房，咱们家老太君倒是正派，但三房当家，咱们家的家风怎么样？不照样是乌糟糟。”她立场仍然不变：“你是聪明人，卿云，这世上能由人力改变的东西，你都能掌控，但不变的那些东西，才真是珍贵的。</p>

“比如侯位，你只要成了侯夫人，家风如何，还不是你说了算？”</p>

卿云苦笑了。</p>

“不是这样，娘，还记得我们看过凤求凰吗？”她问娄二奶奶：“你敢想象，娴月如果落了难，来我们家避难，结果会怎样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