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来说的宫廷宴会,倒是和平常的宴会相差不大,由于是家宴的缘故,规矩礼仪上的讲究也不多。
过了午间,藩王们便就陆续到了,先便就是给父皇请安。
然后朱元璋逐一训勉一番,也就算差不多了。
最喜欢搞礼仪制度的朱元璋,在自家人这边,相对是非常的宽松,几乎没有要求,和寻常一样就可以了。
自然拜年,封红,孝敬之类的,都是有的。
“二哥,我怎么瞧着皇侄现在看起来,有了很大不同了。”朱棡对旁边的朱樉小声问道。
朱樉现在的心情有些忐忑。
因为他看到父皇望向自己目光,总是带着几分训斥的意味。
不由得,朱樉就想起了之前,因事打碎父皇玉佩的事情。
和民间有所区别,正旦初三,也就是明日,才是祭祀母后的时候,想来现在的父皇,肯定心里头特别思念。
这就说明唯独看向自己的眼神如此了。
听到三弟朱棡的问话,朱樉哪有什么心思去看太孙,都已经是自顾不暇,就想悄咪咪躲起来才好。
“皇侄都入宫这般久了,威仪日涨再平常不过。”
随口应付了一声,朱樉就不再搭理三弟朱棡了。
朱棡还想再问几句,不过察觉到二哥的异常,转头间正好对上父皇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顿时不再说话。
因为按照长幼排序。
像是宁妃和朱英,便就坐在朱元璋左右。
后面便就是按照顺位来。
以左为尊,左侧的年长藩王,右侧则是还未封王的皇子。
“开春便就要征伐倭国了,老三,老四,你们可有做什么准备。”朱元璋在上首问道。
朱棡连忙起身行礼作揖,道:“启禀父皇,如今孩儿已经秣马厉兵,只待开春之后,便将攻克倭国。”
对于这样的回答,朱元璋显然不是很满意,太官方了。
忽悠别人可以,忽悠自己不行。
“老四,你呢。”朱元璋再次问道。
随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朱棣。
和朱棡不同,朱棣现在可谓是藩王中的焦点人物。
这是在此之前,唯一敢于奉天殿上,朝堂之中,质疑过父皇关于储君人选的藩王。
且目前来说,在行军打仗这块,也算是目前的朱棣,有过大功劳在身。
藩王们的消息,都是很灵通的,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多少都有些听闻。
现在朱棣跟太孙之间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很多藩王乐得看笑话。
不患寡而患不均。
朱棣太优秀了,很多藩王虽然不说,但心中妒忌的情绪都有的。
别人不谈,朱棡就是最为先锋者了。
“启禀父皇,儿臣已经加派人手,调查关于倭国附近,有关飓风的情况,目前已有多路小船出使。”
“有前元之鉴,儿臣希望能抓捕一些倭国精通海运百姓,且看能不能避开飓风。”
“有关海船,事关将士生死,儿臣也是派有亲信严格把关,务必不得出丝毫差错。”
“麾下儿郎,也都是在加强操练,多多熟悉水性,尤其是在晕船方面,许多将士并不习惯,倘若贸然出海,极有可能战力大失。”
一条条方案,一条条计策,在朱棣的口中娓娓道来。
朱棣在打仗这块,对于细节特别讲究,包括情报之类。
战前,更是会做好诸多准备,预防可能出现的情况。
单单就问话而言,朱棣的优秀,明显在于朱棡之上。
朱元璋的目光,也是露出赞许和满意。
唯有朱棡的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在军事天赋,包括才能方面,朱棡并不比朱棣差到哪里去,但在统筹布局这块,相差还是有的。
其实朱棣说的这些,朱棡多少也有些准备,只是讲述方面,就要差很多了。
让朱棡感到有些不解的是,朱棣为什么会在这次家宴中,如此的表现自己。
因为目前大多数人,都是抱着观望的态度,想要先行探明太孙的想法,和后续对于藩王的安排事宜。
朱棣如此锋芒毕露,显然有所图谋。
朱英听着,眼神中也认真起来。
朱棣讲述的这些,其实说出来,并不觉得有什么,好像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
但能够落到实地上,才是真正的本事。
很显然,朱棣说的,都已经是落到了实处了。
“大孙,关于你四叔说的这些,你可是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朱元璋转头对朱英问道。
朱英起身作揖行礼,而后道:“四皇叔有先见之明,对于倭国事宜,自胸有成竹,孙儿并不太多补充。”
“倭国岛屿众多,在行军,尤其是海上行军,须在乎飓风外,还得掌控方向。”
“自前元典籍记载,当初蒙元大军两次征伐倭国时,就有不少大船偏离航向,驶入茫茫大海,不知所踪。”
“且对于倭国,并不仅仅作为征伐,于我大明之军力征伐倭国,不算太大的难事,关键是后续于倭国管辖。”
“众做周知,倭国并不富裕,地方更是荒芜,现如今的有银山在倭国境内被发现。这便是此次征伐倭国之重点。”
听到太孙的话,朱棣眼中微光一闪。
很明显得能感觉到,朱英正是在压制他。
本来之前他和三哥朱棡间,体现出了很大的差距,可现在朱英把事情又转到了治理上。
话外之意,征伐倭国的胜利,就是一件顺理成章的事情,后续才是重点。
把他刚才的表现,一下子冲淡了。
朱棡嘴角微微翘起。
他自然也感受到了。
藩王们心思各异,像是朱樉,好似没有听出来一般,自顾自的听着。
在父皇,太孙,四弟谈话间,大家也不可能去享受美食。
众人觉得朱棣会有些恼羞成怒,让人意外的是,朱棣起身行礼说道:“皇侄说得是,是我对此有些疏忽大意了。”
这番话一出,别说藩王了,就连朱元璋的目光,都有些了些许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