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希音笑着站起身来收拾碗筷，道：“您这里有纸笔吗？我要写药方和注意事项，您要拿出吃饭的精神头好好吃药。别看现在没事人一样，但是心疾这种，犯病就是要命。”</p>

必须得把事情的严重性强调再三，否则了尘大师根本不会放在心上。</p>

可是饶是如此，了尘大师还是不以为意：“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只是换个地方侍奉佛祖罢了。”</p>

顾希音沉默片刻道：“对您自是没有区别，可是想想身边的人。佛说轮回，您此生潜心向佛，来世定然能投生个好去处。我这样的，犯下无数杀戒，自是和您去不了一样的地方。想想不能再见，我难受。”</p>

“杀戒？”</p>

“对呀，”顾希音眨巴眨巴眼睛，“鸡鸭鱼，也算吧。”</p>

徐令则：“……”</p>

了尘大师指着徐令则道：“你那些若是犯了杀戒，他又怎么算？”</p>

竟然又把矛头指向了徐令则。</p>

顾希音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您认识我九哥吗？”</p>

了尘大师干脆地道：“认识。”</p>

顾希音脸上露出惊讶之色，看看他，又看看徐令则。</p>

徐令则神色平静：“恕我眼拙，并没有认出大师。”</p>

“没认出来就没认出来，我就送你两个字，”了尘大师又挑剔地扫视他一番，伸出两根手指，“惜福。”</p>

顾希音最不喜欢打哑谜，四下环顾见屋里没有纸笔，便又问了一遍。</p>

了尘大师对徐令则努努嘴道：“藏书阁里有，让戒色带你去吧，让他留下来照顾我。”</p>

顾希音有些迟疑，徐令则却道：“去吧。”</p>

然后他轻轻踹了崽崽一脚：“保护你娘。”</p>

顾崽崽立刻像得令的士兵，兴奋地摇摇尾巴，保证一定完成任务。</p>

最近徐令则偷偷喂了它许多生肉，小东西的野性被激发出来不少。</p>

顾希音冲两人点点头，牵着小沙弥的手，招呼崽崽，轻车熟路地往藏书阁而去。</p>

“秦骁？”了尘大师一扫在顾希音面前的慈眉善目，表情严肃地问。</p>

徐令则见他直接拆穿自己的身份，也没有否认，问：“不知从前我与大师在何处见过？”</p>

“我夜观天象……”了尘大师打量着他的神情，“总之，我就是知道你身份，也不怕你杀人灭口。”</p>

徐令则微笑：“她既然那般说了，我就是原本有心，现在也无意了。”</p>

“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尘大师不客气地道。</p>

徐“牛粪”，不，秦牛粪并没有生气，反而道，“我想问大师，我和她……是天作之合？”</p>

了尘大师嘴角抽了抽，额头上就差直接写着“臭不要脸”四个字了。</p>

“想得美。”</p>

徐令则：“……”</p>

他是想得美，可是这老和尚，之前明里暗里说的，难道不是他和顾希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