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花眠楼的老鸨被带上了堂,一脸的不情不愿。</p>
案子重新开审,老鸨和许老头跪在堂下,双方各执一词。</p>
许老头向老鸨要人,老鸨却一口咬定许大宝不在花眠楼,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p>
“青天大老爷啊,民妇实在是冤枉,我都和许老爹说了多少次了,许大宝确实不在我花眠楼里,那天他确实卸了酒就走了。”</p>
她话锋一转,捏着帕子的手直直指着许老爹,拖着哭腔抱怨,“可这个老头子就是不信!还三番四次来我花眠楼闹事,影响我花眠楼的声誉!青天大老爷,您可要为民妇做主啊!”</p>
说完,她用帕子捂着脸好一阵抽噎。</p>
上官瑾声音清冷,“你要本官如何为你做主?”</p>
老鸨眼珠子一转,假模假样地用帕子擦泪道,“自然是要许老爹赔偿些许银两了,他这么一闹,谁知道有多少客人不再来花眠楼了呢!还有上次,他带着柴刀来闹事,砍伤了我看家护院的伙计,光汤药费都十好几两银子呢!”</p>
“你!你!”许老爹气得手抖,指着老鸨一句话也说不出来。</p>
“我且问你,你既笃定人不在你楼里,为何不能放他去后院看一眼?你自始至终都拦着人不让进门,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做贼心虚,许老丈怀疑花眠楼,也不无道理。”上官瑾漫不经心的说道。</p>
老鸨微微顿了下,立刻干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往日里都是许大宝来回送酒,与护院们都相熟,约莫是这许老爹来得少,护院们又是新来的,看着他面生,这才拦一拦,没想到这老头儿立刻便吵吵嚷嚷闹开来,疯子一样,这不是存心来捣乱的么?护院们见他如此,怎么可能再会放他进门?”</p>
上官瑾淡淡一笑,“原来如此。既然许老丈情绪失控进不得楼,那本官就辛苦一趟,代许老丈去楼里看一眼吧。”</p>
说完,他起身下台阶,朝堂外走去。</p>
身后的衙役们立刻呼呼啦啦跟了一群,声势浩大。</p>
这阵仗并不像是所谓的‘看一眼’,倒像是带人查抄封楼的,这万一要查出点什么……</p>
老鸨脸色白了白,立马起身挡在上官瑾面前,陪着笑脸道,“大人为了百姓们辛苦操劳,怎能劳累大人亲自前往呢?不如大人派两位衙差大哥走一趟便是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的?”</p>
她抛了个媚眼,走近一步,低声道,“我花眠楼,里面可都是达官贵人,万一冲撞了,怕是会对大人您不利……”</p>
话音将落,她以身体相挡,飞快朝上官瑾手中塞了一个三角形的纸包,朝他微点下巴示意。</p>
上官瑾眼眸半垂,望着手中的纸包,嘴边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p>
一张五百两的银票,被叠成了小小的三角状,十分巧妙地将五百两三个字露了出来,真是会钻营。</p>
看来,花眠楼这一手没少干,简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p>
见知县大人笑了,老鸨这才松了口气,试探着问道,“大人,您看……您是不是免了这一趟差事?”</p>
上官瑾脸上挂着玩味的笑,斜眼看向她,“为何要免除这趟差事?本官看上去像是出尔反尔的人?”</p>
老鸨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立刻谄媚地赔笑道,“是是是,大人一心为民,实在是全县百姓们的福祉啊!”</p>
上官瑾也不欲和她过多废话,抬脚领着一队衙役浩浩荡荡朝花眠楼而去,连轿子都没坐。</p>
知县大人一身官服走在大街上,所过之处人皆避让,喧闹的街市自动自发地辟开一条畅通无阻的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