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老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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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无明就这么离开,甚至还特意选在熹微时分,没有惊动全城百姓。
老王爷并未亲自送行,并非萧无明与赵翎两位皇帝钦点的一对“璧人”前往京城这件事不大,于他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镇北王府有很多规矩都很奇怪,甚至可以用自相矛盾来讲。
就拿府中众人凡是嫡系都要上桌吃饭这条规矩而言,大公子萧望海十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二公子萧牧云和三公子萧横江又带着老王爷意思常年扎根边塞,回来日子是少之又少,作为镇北王世子的嫡长孙的萧无明就更不用提了,不是在烟花楼宿醉就是东临楼里闻曲赏湖。
作为老王爷的萧擎苍呢,一般他也不在府中吃饭,作为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士卒,相比于府上的美味奇珍,军中的粗粮饭更合他的口味,几乎每日都要去城楼的守城军那讨一顿饭来吃,给那些守城的士卒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
萧无明也时常感慨,为何都说萧擎苍带的西北军坚不可摧,作为核心领袖的老王爷尚且如此,其下将士哪个嫌弃军中苦寒。
今日也不例外,萧擎苍趁早登上城楼,只是相比于平日只有一个黑衣黑袍的何慎之,今天老王爷的身旁倒又多了一个人,如果要讲的精确些,是一个读书人。
统领守城的将士姓迟,大伙都喊他老迟。
老迟并非第一批跟随萧擎苍的士卒,那批士卒年份实在久远,莫说战死的数不胜数,就拿解甲归田的,大多早已黄土埋天,化作一堆白骨。虽说不是首批,不过粗略数来,老许跟随萧擎苍也有二余个年头,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在身旁新兵蛋子还在纳闷老王爷身旁的读书人是何人时,他早已热泪盈眶,嘴中忍不住喃喃:“大公子......”
他声音并不大,但在肃静的城墙上显得那么响亮。
短短三个字,就让数百将士面容失色。
大公子萧望海?
众将士面面相觑。
不是说他傻了呆了,怎么这般看来,并非痴傻,反而观其相貌,比他们都还年轻。
经历过蛮怒那一战惊天大战的将士都对殷夫人念念不忘,老许也并不意外,时常在大伙开饭时,那张小板凳坐在众人面前,滔滔不绝讲着跟着萧擎苍那些年征战四方的日子。
讲着年轻时英勇杀敌,那时候的营长个个不怕死,将敌人脑袋挂在腰间,犹如一尊尊罗刹降世,什么蛮怒藩王,还不是被王爷带领的西北军统统收拾得服服帖帖。他还讲有一次众军围困丽水河,本是死局,王爷竟带着他们夜袭敌人营地,以百人换万人,弓弩点着火,照得战场宛如白昼,将士们趁着这空隙,冲入敌人营帐,那时候的大家都杀红了眼,自己也不例外。
人人都喜欢报喜不报忧,通常对于狼狈事迹往往在成功时才会挂在嘴中,不过于西北老卒而言,他们最津津乐道的还是最近的一次,也是最惨烈的那一次蛮怒血战。
西北三州近乎失守,各地皆是掀起战火,用老许的话来讲,就是“他娘娘滴,你们这帮崽子是不知道啊,那各地的狼烟好似不要铜钱一样呐,燃起就没停歇过,空气中都滚着那股味道,吸一口咳三声都不止!”。
乱世出英雄,不少现在的年轻统领都在那时崭露头角,虽说如今对比其那帮成精的老家伙们还显得有些稚嫩,不过随着日子推移,老许倒是相信,西北军还能再给凤阙镇守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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