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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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云娘
邠州城北,晨曦微露,可晨雾依旧恋恋不舍,如一层轻柔的薄纱,将周遭万物温柔笼罩,使得天地间都弥漫着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氛围。
杨柳庵门前,青鸟与裴刺史一行人安静伫立,他们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幅古朴的水墨画卷。
青鸟的目光,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向上游移,细细打量着眼前这座古朴的庵堂大门。只见那门板饱经岁月摩挲,表面的漆色斑驳陆离,恰似深秋枝头飘零的枯叶,一片片剥落,裸露出坑洼不平的木质纹理,恰似老人脸上镌刻的深深皱纹,每一道纹路都藏着光阴的故事。
门的边缘,因长久的开合摩擦,磨损得圆润光滑,往昔无数次的迎来送往,都在这不起眼的边角处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再瞧那门坎,中间部分凹陷得厉害,几乎快要触及地面,不难想象,多年来有多少虔诚的香客曾从此处跨过,日复一日的踩踏,才造就了这岁月的印记,也足见这座庵堂修建年代久远,且一直以来香火鼎盛。
凤鸣静静地站在一旁,她仰起头,目光落在大门上方的匾额上,双唇轻启,轻声念道:“杨柳庵。” 念罢,她微微皱眉,陷入思索,须臾,眼中闪过一丝恍然,忍不住脱口而出:“这座庵堂…… 莫不是武德年间所建?”
“的确是。” 裴刺史适时插话,眼中满是赞赏,“凤鸣娘子阅历非凡,一眼便能道出其中渊源。”
青鸟三人闻声,同时回头看向裴刺史。裴刺史的目光缓缓扫过这座庵堂,神情不自觉地变得庄重起来,缓缓说道:“这是当年太宗文皇帝所建,历经风雨,如今算来已有两百余年了。”
话音刚落,庵堂的大门 “吱呀” 一声,缓缓打开,那声音在寂静的清晨显得格外悠长,仿若从遥远的岁月深处传来。门后,走出一个年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尼姑,她面容清秀,神色平静,双手合十,对着众人恭敬说道:“阿弥陀佛。师父请诸位移步庵堂。”
众人闻言,脸上皆是一惊,他们还未上前叩门,庵堂的庵主竟已提前知晓他们的到来,这着实让人感到诧异。青鸟心中更是一动,敏锐地察觉到此事背后或许藏着不为人知的内情,于是,他微微欠身,礼貌回应道:“如此,那我们便叨扰了。”
裴刺史嘱咐刘管家和其他几个仆人在外面等候,刘管家应下。随后,众人抬脚正要迈入庵堂,小尼姑却连忙开口提醒:“庵堂乃清修之地,还请诸位解剑。”
青鸟三人自是明白其中规矩,当下毫不犹豫地取下背上的宝剑,双手递交给刘管家。
刘管家赶忙接过,又吩咐身旁的仆人小心接着。果不其然,其中一个仆人刚一接过青鸟的黑剑,便被那沉甸甸的重量惊得瞪大了眼睛,双手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脸上满是震惊之色。
随后,众人在小尼姑的引领下,鱼贯步入庵堂。
庵堂规模不算宏大,穿过两进院子,便来到了大殿前。在大殿前的庭院正中央,一棵银杏树静静伫立,宛如一位沉稳的长者,见证着岁月的变迁。
树干粗壮得需两人张开怀抱,方能勉强合围。粗糙的树皮,似是岁月镌刻下的斑驳纹理,记录着无数个春秋的故事。从地面向上,树干坚实而挺拔,稳稳地支撑着繁茂的树冠,彰显着生命的坚韧与力量。
向上望去,繁茂的树枝向四面八方肆意伸展,相互交织,构筑出一片遮天蔽日的绿色穹顶。叶片层层叠叠,宛如一把把小巧的扇子,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古老的传说。
众人绕过银杏树,只见大殿前的一个黑色的大香炉香烟袅袅,那丝丝缕缕的青烟,仿若承载着信徒们的祈愿,悠悠升腾,融入晨雾之中。再看大殿的匾额,上面 “佛光普照” 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庄严肃穆的气息。
远远望去,大殿内烛火摇曳,香烟袅袅升腾,勾勒出几分庄严肃穆之感。一位年长的尼姑正端坐在观音像前,神色沉静,周身散发着慈悲祥和的气息。
她的身前,一众年轻弟子整齐排列,跟随她的节奏,轻声吟诵着经文,声音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悠扬的梵音。
青鸟一行人悄然来到大殿前,脚步不自觉地放缓、停下,随后在门口前后站定。他们的目光望向殿内的一众尼姑。
“诸位施主请稍作等候,贫尼这就去通知师傅。”小尼姑说罢,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转身轻盈地步入大殿。她的脚步轻盈而稳健,巧妙地绕过一众正在诵经的尼姑,径直来到年老尼姑的身旁。她微微俯下身,在年老尼姑的耳边轻声低语了几句,年老尼姑微微颔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以示知晓。
随后,小尼姑便轻手轻脚地走到一旁,安静地坐下,迅速融入了诵经的队伍之中,口中念念有词。
“那便是此庵堂的主持,清仪师太。” 裴刺史凑近青鸟,压低声音,神色恭敬地介绍道。
青鸟等人在庭院中静静等候,时间仿若变得格外漫长。三刻的时光,在这份静谧与期待中缓缓流逝。
终于,大殿内的早课结束了。一众尼姑纷纷起身,双手合十,向着清仪师太行了一礼,而后有序地散去。
青鸟等人见清仪师太起身,以为她马上便会出来接见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期待。
然而,清仪师太却不慌不忙,她先是仔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抚平每一处褶皱,随后,她缓缓转身,面向观音像,双手合十,深深地拜了下去,口中念念有词,似在向神明倾诉着庵堂的祈愿与众人的安康。良久,她才缓缓直起身,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出大殿 。
青鸟只见清仪师太七八十岁的年纪,她的面容上,宛如一本写满岁月沧桑的古籍,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每一道纹路都像是岁月镌刻下的独特印记,她面容祥和,双眸微垂,透着出家人特有的宁静与慈悲;她的眉骨之上,不见一根眉毛,可那深陷的眼窝中,一双眼睛却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透着历经世事的淡然与超脱。她身着一袭灰色佛门僧袍,那僧袍虽因年代久远,色泽略显陈旧,却被打理得干净整洁,不见一丝污渍,领口与袖口处的针脚细密整齐,足见主人的用心。一串核桃大小的佛珠,静静地挂在她的胸前,每一颗佛珠都大小一致,圆润光滑。走动间,手中的念珠在她指尖缓缓转动,每一颗珠子都被摩挲得圆润光亮,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她的动作轻柔而有节奏,念珠与手指触碰,发出细微的簌簌声,与周围的鸟鸣、风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一首自然的乐章。
裴刺史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他微微欠身,口中轻声说道:“清仪师太,冒昧叨扰,实非得已。裴某一行人此番前来,多有打扰之处,还望师太慈悲为怀,莫要见怪。”
清仪师太听闻裴刺史之言,脸上缓缓浮现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她微微眯起双眼,眼角的皱纹随之轻轻聚拢,却无损她眼中的慈爱光芒。
师太不紧不慢地双手合十,动作轻柔舒缓,她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带着岁月沉淀的宁静:“阿弥陀佛,裴施主不必多礼,能来此便是有缘,谈何打扰。” 说罢,她又抬眸看向青鸟三人,和声说道:”三位道友可是扶摇派门下弟子?“
青鸟三人听闻清仪师太一语道破他们的门派,皆是心头一震,面上闪过一丝惊讶。青鸟暗自思忖,这位师太不仅面容祥和,周身散发着慈悲的气韵,竟还能一眼看穿他们的来历,定是见多识广、阅历不凡之人。再联想到裴刺史口中所说的邪魅,在这庵堂之地,师太却毫无发难之意,想必这背后藏着诸多不为人知的因果。
念及此处,青鸟上前一步,拱手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言辞恳切:“扶摇派门下盛青鸟,见过清仪师太。”
凤鸣和凤锦也赶忙跟随师兄的动作,整齐地拱手,微微欠身,仪态优雅。 “盛凤鸣见过清仪师太。” “陆凤锦见过清仪师太。”
清仪师太微微眯起双眼,目光中透着洞悉一切的睿智,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缓缓开口问道:“三位小友,可是玄真子道人的弟子?”
青鸟听闻清仪师太之言,先是微微一怔,不过须臾之间,便迅速回过神来。他脊背挺直,神色恭谨,脸上浮现出不加掩饰的敬重之色,声音清朗且带着十足的敬意,恭敬回道:“师太果真是法眼如炬,正是家师。”
说罢,他微微抬头,目光中满是探寻之意,既对师太竟能知晓自家师门深感好奇,又隐隐期待着能从她口中听闻一些关于师父不为人知的过往,“不知师太与我师父是何渊源,还望师太解惑。”
一旁的凤鸣和凤锦也如梦初醒,二人脸上皆是惊讶与崇敬交织的神情,眼神中闪烁着熠熠的求知渴望,不约而同地望向清仪师太。
清仪师太瞧着三人这副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轻声说道:“贫尼虽长久居于这杨柳庵,可对玄门之事,倒也并非全然不知。”
她微微顿了顿,目光柔和地扫过三人,继续道,“又听你二人自称姓盛,方才不过是大胆猜测罢了。久闻玄真子道长道法高深,为人更是谦和有礼,在玄门之中备受尊崇。十八年前,道长在昆仑山力战牛、虎二妖,道长凭借超凡的法力与过人的胆识,降伏二妖,此事传出后,道长名噪一时,贫尼也是久有耳闻。”
青鸟听完清仪师太的讲述,他微微欠身,言辞恳切:“师太过誉了,家师向来为人低调,若听闻您这般夸赞,定会惶恐不安,嘱咐我莫要将这些事迹放在心上。家师常教导我,修行之人应看淡功名,潜心向道,降妖除魔不过是分内之事,无需宣扬。”
清仪师太微微一笑,目光如轻柔的风,先是掠过裴刺史,而后稳稳落在青鸟三人身上,眼中隐隐透露出一丝释然,轻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紧接着,她语气平和,缓缓说道:“裴刺史为裴郎君之事忧心至此,又有幸请到三位小友前来相助,这或许便是冥冥之中的定数。几位,请随贫尼来。” 说罢,她转身,步伐沉稳地朝着大殿走去。
裴刺史下意识地看向青鸟,眼中带着询问与探寻。青鸟心领神会,轻轻点头示意,而后众人便自觉地跟在师太身后,向着大殿行进。
此刻的大殿内,几个小尼姑正各自忙碌着。她们在大殿内悉心整理,擦拭着佛像前的各类供奉器皿
“你们几个先下去吧,我与几位施主在此有要事相商。” 清仪师太开口说道,声音虽不大,却如同一股清风吹过,在整个大殿内里清晰可闻。
几个小尼姑听闻,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双手合十,对着清仪师太恭敬地行了一礼,随后便悄然退下。眨眼间,大殿内便只剩下青鸟和清仪师太等人。
青鸟几人抬眼望去,一缕缕微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一尊一丈余高的观音像上,一时间,整座雕像仿佛被赋予了神性的光辉,熠熠生辉。
观音像身姿优雅,体态丰腴却不失灵动。她的面容圆润柔和,眉眼微微低垂,双眸似闭非闭,目光慈悲而深邃,仿若能洞悉世间万物的疾苦。她的鼻梁挺直,线条流畅,双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似在安抚着每一个前来朝拜的信众。
观音的发髻高挽,发丝丝丝分明,上面镶嵌着璀璨的宝珠,在微光中闪烁着迷人的光芒。她身披一袭轻柔的天衣,衣袂飘飘,如行云流水般自然垂下,每一道褶皱都被雕刻得细腻入微,仿佛是被风吹动的真实衣料。腰间系着一条丝带,丝带的两端随风飘动,更增添了几分飘逸之感。
她的左手自然下垂,手持净瓶,净瓶造型古朴典雅,瓶身线条流畅。瓶口微微倾斜,一滴甘露从瓶中缓缓滴落,寓意着观音菩萨的慈悲恩泽,普洒人间。右手则轻拈杨柳枝,杨柳枝修长而柔软,叶片翠绿欲滴,仿佛带着生命的气息,象征着观音菩萨用佛法的智慧,拂去众生心灵的尘埃。
观音像静静地矗立在大殿中央,散发着一种宁静而祥和的气息,让每一个踏入大殿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沉浸在这庄严肃穆的氛围之中 。青鸟等人被这一刻的氛围感染,双手合十,恭敬地拜了一拜。
清仪师太面容慈祥,神色平静,双手合十,缓缓说道:“几位既是为了裴郎君之事远道而来,贫尼心中有数。只是此事千头万绪,其中缘由颇为复杂,不知几位可否静下心来,听贫尼说上几句。”
裴刺史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内心早已经焦急万分,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儿子的事情就像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无比漫长。但此刻身处这佛门清净之地,面对清仪师太这般诚恳的请求,他也深知自己别无他法。
思忖片刻,他暗自叹了口气,心想既然师太有意告知关于玄儿的事情,也只能暂且耐下性子,听听她到底要说些什么。
念及此处,他连忙上前一步,微微欠身,脸上挤出一丝恭敬的笑容,急切又不失礼貌地回道:“师太客气了,还请师太不吝赐教,将您所知毫无保留地告知在下,裴某感激不尽。”
“阿弥陀佛。”清仪师太的眼神越过众人看向远方,和声说道:“前朝大业年间,有一位法号缘法的女尼,她一心向佛,四处游历修行。行至这邠州之地时,她一眼便相中了此处的清幽宁静,认定这是一处绝佳的修行之所,于是便在此结庐而居。她还在庐前亲手种下了一株桃树,此后每日都在桃树前诵经修行,寒来暑往,从未间断。渐渐地,那株桃树也从一株纤细的幼苗,茁壮成长为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说到此处,清仪师太微微顿了顿,转过身来,目光平和地看着众人,继续说道:“然而,后来世间动荡不安,百姓深陷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缘法师太心怀悲悯,便在此处为百姓看诊驱病,救死扶伤。到了武德年间,太宗文皇帝击败西秦霸王,彼时,师太更是竭尽全力,解救了文皇帝手下的不少将士。文皇帝得知师太施药祛病、普救众生的善举后,大为感动,于是便出资修建了这座庵堂。”
凤鸣听到这儿,忍不住轻声说道:“我曾在典籍上看到,文皇帝为表彰师太的善举,还亲自题写了门头上的匾额 —— 杨柳庵。”
清仪师太闻言,看着凤鸣,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凤鸣脸上微微泛红,连忙拱手行了一礼,以示谦逊。
裴刺史心中暗自思忖,我们来到此地,为的是儿子和那邪魅作祟之事,这清仪师太却和我们讲述庵堂的修建来历,实在令人费解,她究竟有何目的?
念及此处,他再也按捺不住,当即开口说道:“清仪师太,我等前来,皆因我儿深受邪魅侵扰,恳请师太尽快告知破解之法与其中缘由。”
清仪师太神色平静,目光温和地看向裴刺史,缓缓回道:“刺史莫要心急,贫尼自会一一道来。” 言罢,她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众人一圈,而后轻轻唤了一声:“云娘。”
刹那间,只见她身旁的虚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人影。起初,那身影像是被一层薄纱笼罩,模糊不清,可眨眼间,便清晰地呈现在众人眼前。
青鸟三人定睛一看,皆倒吸一口凉气。眼前的 “云娘”,身躯仿佛是由无数向上涌动的水流汇聚而成,那水流仿若有生命一般,灵动地翻涌着。身躯的周围,无数细碎的冰晶闪烁着微光,它们如同被施了魔法,在不断地融化,化为一片片晶莹的雪花。可这些雪花还未落地,便又瞬间碎裂,消散于无形,如此周而复始,循环不息。再看它的四肢,源源不断的水流从虚空深处涌出,沿着四肢,朝着头顶奔涌而去。头顶处,那好似 “头发” 的水流,犹如永不停歇的喷泉,持续向上流动,水流越过头顶后,便仿若流入了另一个神秘的虚空,渐渐隐匿不见。而它的眼睛,是一双诡异的红色眼眸,正冷冷地注视着眼前的众人。
青鸟三人见状,皆是心头一震,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青鸟虽说也算是历经无数次与邪魅妖物的交锋,可这般奇特的存在,却也是生平首次得见。
裴刺史瞧见青鸟三人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模样,又看向清仪师太,只见清仪师太独自一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周围并无异常。他心中立刻明白,青鸟他们定是看到了那邪魅,只是自己肉眼凡胎,无法得见。
青鸟敏锐地察觉到裴刺史的困惑,他几步上前,来到裴刺史身旁,轻声说道:“裴刺史,莫慌,我来帮您暂时开启天眼。” 说罢,他伸出剑指,在裴刺史眼前轻轻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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