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心为物之始，物为心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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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自己的提点，王明义也只理解到心为物之始，即使顺势演化出心外无物的学说，那也不过尔尔，依旧是走错了路。</p>

见周铁衣没有点头，即使是众人都点头了，王明义也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笑着说道，“周侯可是觉得我之后会以佛家的空空之说为皮，以儒家的以己心代天心为骨，讲究心外无物的个人道德修行法门？”</p>

被王明义问了一句，周铁衣神色越发凝重。</p>

前世同样研究‘格物致知，知行合一’的那位圣人终究没有逃脱出他的时代局限，最终将他的学说立足于个人道德修行之上，期望通过个人道德的修行，来实现天下大同的理念。</p>

这看似是一个很美好的期望，但结合实际就可以知道，即使那位是圣人，他也没有教出圣人的徒弟来，也没有改变社会发展的进程，无法有效指导社会的发展，只能够局限于指导个人的道德修养。</p>

这就是那位学说最大的弊端。</p>

若今天王明义能够打破儒家‘以己心代天心’的学说，那么才真正算得上是立下了新儒！</p>

见周铁衣神色开始凝重，王明义笑容越发灿烂，“心为物之始，但物为心之用。”</p>

王明义提出了自己观点的第二层。</p>

众多儒家学者还在思考这么说的原因，周铁衣已经知晓其意。</p>

用白话文的翻译就是，意识是认识物质的开始，物质被有意识的利用，因此产生了人类的实践认知过程。</p>

周铁衣再次出声，“好。”</p>

见周铁衣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但是群臣包括诸如董行书之流的顶尖儒家修行者都在思考，王明义再次意识到周铁衣为什么能够快天下人不止几步了。</p>

他当然不只是要让周铁衣知道，他今日提出来，就是要让新儒学的理念被天下人知道，因此继续解释道。</p>

“诸位，世人爱竹还是爱黄金？”</p>

王明义这个提问让思考的群臣抬起头，他们想要张嘴，但是却欲言又止。</p>

因为如果承认了世人爱黄金甚于爱竹，那么不就是赞成了周铁衣那套人欲说吗？</p>

但不承认这点，好像又有点睁着眼睛说瞎话。</p>

倒是董行书最先理解过来，王明义这番论断要解释儒家学说一直没有解释清楚的一点，那就是为什么道德在利益之上！</p>

他早就有了决心，所以这个时候也不介意用自身老脸来当王明义的垫脚石，因此开口说道，“自然爱黄金者众。”</p>

王明义继续说道，“对于普通人而言，竹子可以编织成篮子，可以做成板凳，可以纳凉，竹笋还可以食用，但黄金却又笨又重，为什么世人还爱黄金多于爱竹子？”</p>

王明义自问自答道，“无它，因为有黄金可以买竹子，可以买到竹子所能够做到的一切，还能够做到竹子所不能够做到的一切，所以世人爱黄金。”</p>

王明义这么一点，群臣自然理解到了原因。</p>

所有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这就是物为心之用。”</p>

王明义点头道，“正是，因为事物能够被人有意识地利用，所以才能够影响人的生活。百姓爱黄金非是因为他们是小人，而是因为黄金能够让他们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从心而论，无所过。”</p>

但论述到此，王明义仍然不满足，浩然正气的竹林晃动，化炙热为幽深的竹林意境，发出沙沙的舒爽的声音，林中竟然传出《大学》清幽的朗诵声，但《大学》之后，又有《农典》。</p>

王明义继续说道，“我刚刚只是结合儒家的经典说我明悟的道理，而后我又结合其他家的经典来格竹。”</p>

听到王明义说完这句话，所有人才恍惚对视。</p>

在之前，他们以为王明义说出再精妙的策论，对比周铁衣的‘矛盾论’也不过是明珠比之皓日。</p>

但现在听来，这策论纵然还比不上周铁衣的‘矛盾论’，但至少也是明月之光，能够与皓日并行于天，超出自己等人多矣。</p>

不过王明义说自己从其他经典上读出‘道理’，这似乎也表示王明义不局限于儒家学说，至少不局限于现在的儒家学说！</p>

这不免让人产生联想，王明义和张三办理的报纸称之为《新学》，现在看来，恐怕不是新学，而是新儒！</p>

王明义不理会其他人的表情，继续说道，“我结合农书，得到了竹子生长的道理，知道一亩之田如何栽种更多的竹子，这些竹子又如何用来编织器具。”</p>

周围竹子的虚影随着王明义变得越发凝实，不再虚幻没有根基，反倒是像扎根在金銮殿中一样，一时间让人分不清真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