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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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拍卖会在境外举办，邀请名单内的人都有专属游轮沿途接送。

红官和连古一行从南城旧码头登船，和万重山打了个照面。

双方下属神情紧绷、面无好色，空气中弥漫着无声对峙的压迫感；而领导层之间仍维持着体面周全的社交礼仪，彼此颔首致意时笑意未达眼底，分寸拿捏间尽是心照不宣的疏离感。

看似并非冤家对头，但礼貌寒暄下的暗流涌动，却让敌意剑拔弩张。

宴厅里欢声如沸，鎏金餐具与香槟杯碰撞出清脆的韵律，此起彼伏的寒暄中夹杂着“私人藏品”、“心理估价”、“春拍战绩”等关键词，声浪在水晶穹顶下形成无形的圈层壁垒。

红官不太习惯跟这些热闹的人有什么交流接触，客气了几轮之后，就被连古安排在一个赏景极佳的位置休息，由红喜陪着，并吩咐了侍者泡茶，自己则去跟那些人打声招呼再回来。

红喜一屁股坐下，目光在人群、装饰、服务和饮品点心间扫视着，对所见所闻既觉新奇又保持警惕。

“不用这么紧张，大庭广众之下，没人敢乱来的。”红官温和出声，指着最近的甜品台，“那边的甜点还不错，可以去试试。”

“真的啊？”红喜神色放松下来，睁大眼睛看过去，“那我去试试？”

红官笑着点点头，这时侍者端上茶来，“这是荒野银针，请慢用。”

荒野银针他知道，汤水醇滑绵柔，却能品出十足的野劲，此刻上这种茶倒是十分应景。

他刚端起杯子，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关煞将好有雅致！”

万重山身边只带其管家中书，此时仍是一脸和颜悦色，仿佛是故友重逢。

红官杯沿抵唇的瞬间扬起笑容，精致却毫无温度，眸中更如冰冻的湖面，未曾漾开一丝波纹。

“论雅致，当然不及万老板，惊涛骇浪前都能从容如故。”

宴会厅的水晶吊灯跟海上残阳竟辉，红官的面容在舷窗玻璃的反光中半明半暗，那抹浮于唇际的笑，在明暗交界处显得愈发飘忽。

“大风大浪是见过不少，但不得不说，还是年壮气锐的好。”万重山并没有坐下，目光投于窗外，拖着文人腔调像是感慨，“在这种地方品茶，的确别有一番风味，有机会一定找先生好好喝杯茶。”

不过他没有久留，或许是瞥见了人群中那双透着寒意的眼，正冷冷地盯着他。

红官始终坐着，嘴角的弧度在他们转身的刹那恢复平直。

“万重山？！”红喜端着一盘点心来时，恰好看到了万重山离去，叼在嘴里的蛋糕直接掉落下来。

“没事，他们就是过来瞧瞧，可能是想知道我们还带了哪些帮手吧。”红官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茶，看红喜绷紧的下颌线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才笑着说，“这个地方可以敞开了吃，没人会管你的，不够的话那边还有。”

先生这么一说，红喜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咽了下口水，“先生，我不会给你们丢脸吧？”

红宅其实也经常备有点心，但随主人，里里外外都透着中式风，难得登上豪华游轮看到西式点心，红喜就想挨个尝鲜。

但觉得这么胡吃海喝可能不体面，才有些难为情地问先生。

红官不解地笑着摇头，“这里是宴会厅，摆上来的东西当然是给人吃的，想吃多少都行，要是因为去吃而感到不安，那就是他们招待不周了，没有让客人有宾至如归的体验。”

“先生说得在理，我以为就我这么认为。”红喜大大咧咧一笑，拿起蛋糕塞嘴里的感觉，竟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

“对了先生，我在那边看到了金家公子。”红喜往那方正碰杯交谈的几人一指。

“金家公子？名单上好像没有他的名字。”红官诧异地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金厉龙的身影，正巧他也似有所感地看过来，隔空冲他微笑着举了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