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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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军在岸边举枪点射机械眼球，爆破的金属碎片中飞出微型芯片。小雨扑过去用银铃接住，铃铛内壁显影出林守义的遗言视频：\"...母体苏醒时，所有克隆体都会...\"

山体突然剧烈震动，暗河尽头的瀑布逆流而上，露出隐藏的实验室入口。

（四）

培养舱的蓝光中漂浮着十二具女尸。陈宇砸碎最近舱体的玻璃，黏液里滚出个襁褓——婴儿心口的条形码正在融化成山茶花纹。

\"这才是初代母体。\"老妪的虚影出现在监控屏，\"我们四十九个慰安妇，每人怀过十二个实验体...\"她的影像突然扭曲，露出底下陈青山的军装照，\"直到你父亲偷偷替换了基因样本。\"

陈宇的伤口疯狂增生花藤，藤蔓刺入控制台调出加密档案。1943年7月15日的实验日志里夹着片干枯的山茶花瓣，背面是金顺姬的笔迹：\"今日青山将真正的疫苗缝入胎儿心脏\"。

警报声炸响。三百个婴儿的监控画面突然变成雪花，实验室穹顶缓缓开启，暴雨裹着燃烧的直升机残骸坠向培养舱群。

（五）

小雨在爆炸气浪中紧紧抱住陈宇。山茶花藤在他们周围织成茧房，挡下飞溅的金属碎片。当硝烟散尽时，王建军拖着断腿爬来，手中攥着半张烧焦的出生证明：\"陈队...你看这个...\"

泛黄的纸页上，\"父亲\"栏的\"陈青山\"被划掉，改成了金顺姬的朝鲜名。血型栏的\"Rh阴性\"下标着行小字：\"母体融合完成度100%\"。

陈宇突然呕出淡金色液体，花藤在体表结成山茶花铠甲。实验室废墟中升起巨型孢子云，云层里浮现出苗苗的笑脸：\"爸爸，要下雨了。\"

暴雨冲刷着燃烧的山林。陈宇走向孢子云时，所有幸存的婴儿齐声啼哭。他们的眼泪汇成溪流，冲开实验室地板的暗格——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四十九个银质长命锁，每个都刻着\"生于光明\"。

（六）

春城老街的晨雾中，照相馆暗室的红灯再次亮起。陈宇将最后一张底片放入显影液，画面逐渐浮现：穿白大褂的陈青山抱着婴儿期的他，正在给冰封舱里的金顺姬戴上山茶花环。

暗室门忽然被风吹开。穿蓝布衫的少女倚在门框，腕间银铃与小雨的一模一样：\"哥哥，山茶籽该播种了。\"

陈宇转身时，少女化作光粒消散，只剩地面积水中的倒影——是他自己，锁骨处的山茶花纹正在褪色。橱窗外，王建军牵着小雨走过，女孩将山茶花籽撒进雨水井盖的缝隙。

暗河方向传来悠长的汽笛声。陈宇摸向心口，那里埋着从实验室取出的微型胶囊。陈青山的遗言在耳边响起：\"当最后一个克隆体学会爱，这场瘟疫就结束了。\"

暴雨骤歇。第一缕阳光刺破孢子云时，满城山茶同时绽放，每片花瓣都蜷缩着个安睡的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