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星垣异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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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门彼岸

李二牛的双臂仿若被灌了铅水，沉重酸胀，长时间的抱持已让他的肌肉酸痛不堪，可他的目光如炬，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然，铁箍般紧紧搂住结晶化的阿蛮，毫无惧色地踏入那团散发着神秘光晕的星图坐标。刹那间，一股磅礴无匹的力量将他周身包裹，好似被卷入了宇宙深处的时空漩涡，周遭的一切以令人眩晕的速度疯狂旋转，他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搅成了一团，胃里翻江倒海，一阵强烈的呕吐感涌上喉头。

光芒逐渐消散，眼前的景象让他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原本脑海中满是浩瀚无垠、繁星闪烁的浪漫星海，此刻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超乎想象的机械苍穹。巨型青铜齿轮犬牙交错，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视野，每一个齿轮都巍峨如山，表面镌刻着神秘晦涩的符文，在幽微的光线中闪烁着森冷的金属光泽。齿轮相互咬合，发出的声响震得人耳鼓生疼，那声音像是远古洪荒巨兽的愤怒咆哮，又似命运齿轮无情转动的沉重轰鸣，每一下都重重地撞击在李二牛的心尖，让他的心跳都随之紊乱。每转动一格，便有暗金色的契约如烟火般绚烂喷薄而出，这些契约在空中悠悠飘荡，散发出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气息，仿佛在低声诉说着被岁月尘封的隐秘过往。

在那遥不可及的云端之上，一座由璀璨星辰汇聚而成的星盘静谧悬浮着。一位灰袍老者端坐在星盘中央，他的面容冷峻如千年不化的寒冰，岁月的刻刀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皱纹，却也赋予了他一种超脱尘世的出尘气质。老者手中握着一个古朴厚重的青铜罗盘，罗盘上的指针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灵动地跳跃着，精准无误地指向阿蛮的心口。

“星垣，绝不欢迎质当品。” 老者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遥远的星河彼岸传来，裹挟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令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李二牛心中猛地一惊，瞬间进入高度戒备状态，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被坚定的神色所取代。他下意识地将阿蛮往怀里又紧了紧，像是要用自己的身躯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与此同时，腕间的藤蔓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与不安，如灵动的毒蛇般迅速探出，将阿蛮紧紧缠绕护住，藤蔓上尖锐的刺微微竖起，在微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时刻准备着应对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然而，在这铺天盖地的强大机械威压之下，他引以为傲的星火契光芒开始闪烁不定，脆弱得如同狂风暴雨中摇曳的烛火，随时都可能被无情熄灭。

“你是星轨观测者？” 李二牛鼓足勇气，大声问道，声音中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更多的是不甘被命运摆布的倔强。

老者并未立刻作答，他缓缓抬起衣袖，动作间带着一种岁月沉淀的沉稳。随后轻轻一挥，九枚星钉如流星赶月般呼啸飞出，速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星钉的钉尖之上，初代掌印的命纹若隐若现，散发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仿佛在默默诉说着一段被历史尘封的传奇往事。

“老夫乃苍枢，看守星火源种已有三千年之久。”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中透着无尽的沧桑与疲惫，仿若这漫长的岁月已将他的灵魂都染上了岁月的风霜，“你怀中的蛊母，正是第九十九个污染源。”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沉睡般的阿蛮那结晶化的右臂陡然如蟒蛇般暴长，速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能捕捉到一道模糊的光影。藤尖的铃兰悄然绽放，花瓣洁白胜雪，在这充满冰冷金属气息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娇艳动人，宛如黑暗中的一抹亮色。然而，在那花蕊之中，竟缓缓露出了一颗散发着幽微光芒的星核。这星核的模样，竟与苍枢手中罗盘的核心如出一辙，分毫不差！

苍枢见状，原本古井无波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瞬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之色，他再也无法维持那副沉稳冷静的模样，大声吼道：“你体内为何会有观测者的血脉！”

李二牛心中也是一片茫然，他低头看着怀中的阿蛮，脑海中思绪如乱麻般纷杂。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与阿蛮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那些一起度过的欢乐与艰难时光，阿蛮从未表现出任何与观测者血脉相关的迹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解，但此刻，他无比清醒地知道，他们所面临的危险远比想象中要巨大得多。

二：机关算尽

眨眼间，星垣中枢的青铜齿轮开始以令人咋舌的速度飞速重组，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摩擦声，那声音仿佛能划破人的耳膜，让人浑身难受。巨大的齿轮相互碰撞、融合，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来自宇宙深处的大手在精准地操纵着这一切。不过片刻，一座气势恢宏的巨大弈星台便出现在众人眼前。弈星台的表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周围的浩瀚星辰与神秘的机械苍穹，散发出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仿佛在引诱着人们去揭开它背后隐藏的秘密。

苍枢神色冷峻如霜，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狠厉与决绝，双手稳稳地将手中的罗盘嵌入棋枰的天元位置。罗盘嵌入的瞬间，弈星台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棋盘上的线条变得更加清晰锐利，仿佛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力，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能量波动。

“唯有赢下此局，方能证明你的清白。” 苍枢沉声道，声音在弈星台上悠悠回荡，显得格外阴森可怖，仿佛来自地狱的审判。

李二牛看着棋盘，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只见棋盘上，黑子由质当契约凝聚而成，每一颗黑子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仿佛有无数冤魂在其中痛苦挣扎、凄厉呼喊。而白子，竟皆是历代观测者的头骨化石，这些头骨化石上还残留着生前的痛苦与不甘，每一枚都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沧桑与冤屈，让李二牛心中一阵揪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这…… 这怎么能下？” 李二牛忍不住脱口而出，声音中带着一丝愤怒与深深的无奈，仿佛在质问这荒诞的命运。

“哼，不想下也得下，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苍枢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没有丝毫的怜悯与通融。

李二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狂乱的心跳平静下来。他知道，此刻自己已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迎难而上。他以星火契为引，缓缓落下一子，动作间带着一丝犹豫与谨慎。随着每一枚白子落下，阿蛮前世那刻骨铭心的剜心记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汹涌浮现，一波接着一波，让李二牛感同身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阿蛮的痛苦与绝望，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怜惜，恨不得能替她承受这一切。

局势愈发紧张，当黑子大龙即将完成合围之时，李二牛的额头已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棋盘上。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道该如何落子才能扭转这岌岌可危的局面。就在这时，阿蛮突然眼神一凛，眼中闪过一道决绝的光芒。

“以星核为劫，破！” 阿蛮大声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疯狂与不顾一切的决然。

只见她猛地扯断自己的结晶右臂，那右臂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凄厉的弧线，如同一颗陨落的流星般奋力砸向棋枰。刹那间，星核碎片如利刃般刺入黑子的命脉，棋局的真相终于浮出水面 —— 苍枢的星钉之上，竟全部刻着初代掌印的徽记！

“原来，你才是初代深埋在星垣的暗桩！” 妙真的声音如鬼魅般从星尘之中传来。此刻的她，魂魄残破不堪，身上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风中残烛，随时都会消散在这茫茫宇宙之中。但她的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与执着，她紧紧裹着青铜棺少年最后的本命星尘，以决绝之势撞向苍枢后心的观测者徽纹。

“妙真，不要！” 李二牛大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担忧，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三：偃甲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