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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二十三年春，畅春园内一片生机勃勃，玉兰初绽，香气袭人。施世纶跪在澄光殿的金砖地上，青金石朝珠垂在孔雀补服前，显得格外庄重。额角渗出细汗，他心中有些忐忑，不知皇上此次召见所为何事。
殿外回廊传来铜壶滴漏声，伴着御前侍卫腰间佩刀的轻响，更添了几分肃穆。施世纶不敢抬头，只望着蟠龙藻井投下的光影，心中默默盘算着近日的事务。
“这么说，淮安府的河工都已安置妥当？”龙椅上传来年轻帝王的声音，带着几分威严。施世纶忙回道：“回皇上，三万灾民已分置三县，臣亲自督造堤坝，如今春汛已过，河道畅通无阻。”
檀香袅袅中，康熙帝放下茶盏，青瓷盖碗与紫檀案几相碰，发出清脆声响。他望着阶下这个瘦削的江南道监察御史，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忽然话锋一转：“朕听说你在扬州擒了盐枭，靠得是个江湖人物？”
施世纶心头一跳，那日瘦西湖畔血染烟柳、黄天霸单刀破开十二连环坞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他略一沉吟，便将雁翎刀客如何追踪私盐、夜闯水寨之事娓娓道来。说到生擒匪首时，他语气中难掩激动，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殿外忽起风声，卷着几片白玉兰瓣飘进槛窗，落在案几上，增添了几分春意。康熙帝听得津津有味，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宣黄天霸。”
皇帝的声音惊得檐下麻雀扑棱棱飞起，当值太监拖着长调传旨，声浪在九重宫阙间层层荡开。午时三刻，黄天霸跟着引路太监穿过月华门，步入了这皇家禁地。
他今日换了件簇新的玄色箭袖，牛皮护腕束得紧实，腰间悬着那柄饮过无数贼血的雁翎刀。路过武成殿时，他瞥见廊下十八般兵器映着日头寒光凛凛，嘴角不觉勾起冷笑。这些摆设似的刀枪，哪及得上江湖厮杀的真章？他心中暗想，脚下却不停步，跟着太监继续往前走。
安乐亭内早已摆开阵仗，汉白玉栏杆外羽林卫按刀而立，威风凛凛。亭中紫檀条案上陈着金壶玉杯，珠光宝气，彰显着皇家的奢华。康熙帝换了常服，石青缎面袍角绣着海水江崖，显得格外儒雅。
见黄天霸欲行大礼，康熙帝抬手虚扶：“且慢，朕听说你轻功了得？”说着指了指亭梁上悬着的鎏金酒壶，“取来斟酒，免你跪拜。”
话音未落，黄天霸已如鹞子翻身掠上横梁。玄色衣袂带起的风惊动了檀香，香气四溢。众人只见梁上金铃未响，人已捧着酒壶稳稳落地，轻功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康熙帝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赞赏。眼角瞥见施世纶苍白的脸色稍霁，心中暗自思量：这施世纶倒是识人之明，能得此等高手相助，实乃朝廷之福。
“好个踏雪无痕！”皇帝接过琥珀酒，话中带了几分试探，“不知黄壮士可愿为朝廷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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