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主人和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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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怎么会呢，人类不都是这样的吗？”被推开的伊莲娜表示不解，“难道还有什么别的方式吗？”

“唔……方式还是有很多的，比如言语安慰，或者表示一下同理心什么的。”伊诺莉亚歪着脑袋答道。

“言语安慰吗……我知道，这个叫话疗，话疗就是……就是用化学疗法治疗癌症，通过全身或者局部使用药物，然后杀灭癌细胞。可是主人又没有癌症，而且用‘沙粒’就可以解决癌细胞，为什么还要用化疗？”伊莲娜天真地问道。

听完这么一通解释，伊诺莉亚只感觉哭笑不得，好半天才憋住笑，先前的悲伤情绪也被一扫而空了。

“唔……哼！主人，你是不是在笑？”

“不不，我没有，我是认真的，我不会笑的。”伊诺莉亚死咬着嘴唇，生怕自己憋不住大笑起来。

“什么啊！主人你明明一直都在笑，都没停下过。你的脸那么红，肯定是因为肾上腺素分泌，导致你的脸部毛细血管扩张，也代表着主人现在，肯定处于情绪激动状态。主人你还咬着嘴唇，明显是在憋笑嘛，哼！”

“哎这……哈哈哈，好吧，我确实有点想笑，倒是没想到你生物学懂得这么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伊诺莉亚饶有兴趣地说道。

“因为这是我的基本技能之一啦！有什么奇怪的吗？”伊莲娜脸涨得通红，叉着腰气鼓鼓地反问道。

“呵呵，没什么，不过你刚才说沙粒，那是什么东西？”

“哦，沙粒啊……沙粒就是构梦粒子啊！也是赋予主人构梦能力的东西，就是因为有沙粒的存在，主人才能和那个大家伙对抗。”

伊莲娜说着，又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不过主人能力水平太低了，身体里根本没有沙粒，充其量只有次级沙粒做代替品，要是想成长到那个地步的话，就得努力再努力。”

沙粒、构梦粒子？这些又是什么东西？

对伊诺莉亚来说，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概念。她按耐不住好奇心，又继续问道：

“那个……是不是具体解释一下，你就说这些太笼统了，我不太明白。”

然而伊莲娜似乎知道这是个关键问题，对此也是守口如瓶。

“很抱歉，多的我也不能再说了。总之，主人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您，这场灾难，就是因为构梦粒子导致的，但这些都是必要的，不经过痛苦的蜕变，人类便无法踏足到新的境界，一个为了最终目标的必要世界。”

“构梦粒子吗？”伊诺莉亚陷入了思考，“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毁灭一座城市。”

“构梦粒子啊，那可是世间一切伟大的起源，所有科学创造和奇异魔法的起点，亦是它们的终点。它是意志的造物主，也是物质界的上帝；它是文明的承载者，也是宇宙的终结者；它是世间奇迹的发源者，也是一切平凡的代名词。正所谓我主伟大，无需多言，哈哈哈！”

令伊诺莉亚没想到的是，在自己提到构梦粒子的时候，伊莲娜瞬间就成了个狂热的信教徒，不由分说地就开始歌颂起“沙粒”来，仿佛自己介绍的是全能的上帝一样。

“呃……你这话……意思是说它是上帝？”

“什么，不是的，怎么会呢，上帝根本不能和它相提并论。倘若上帝存在，他也同样会崇拜构梦粒子。”

听闻此言，伊莲娜不屑地撇了撇嘴。

“我说的都是真的，只是主人您知识水平有限，没办法理解罢了。幸好我的工作不是向您介绍沙粒，您只需要知道自己有沙粒赋予的能力就好了，当然，这种能力不是讲道理的科学，也不是奇幻的魔法，它同属于两者，亦是它们的本质，所以它的使用也会有独特的技巧。”

“构梦能力……所以那些怪物，它们也有这种能力吗？这难道就是它们如此强悍的原因？”

“好了，主人，您偏离重心了。我看主人您现在也不伤心了，那我就要送您离开了，如果您还想见我的话，随时入睡就好啦。”

伊莲娜说完这句话，就掏出个小按钮，拿手往上一摁。

“什么？啊！”

随着她按下手中的按钮，伊诺莉亚的座位下，突然就出现了个空洞，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尖叫着跌进了洞里。

“再见，主人。呵呵。”

“呜啊！”伊诺莉亚从床上一屁股坐起，表情还处于高空坠落的惊恐之中。

她低头看看，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的，还是之前那件已经被弄脏的衣服。

瑞丽丝这时正躺在伊诺莉亚的身边，沉浸在香甜的睡梦中，即使伊诺莉亚尖叫着起身，她也没有半点反应，仍旧轻轻地打着呼噜。

“哈…呼…哈…呼……”

看着睡着的瑞丽丝，伊诺莉亚不用猜也知道，她肯定是看护自己的时候太累了，所以就睡着了。瑞丽丝本身就体力不好，还拼命忙活了一晚上，睡着也在情理之中。

但正在她这么想着的时候，瑞丽丝也醒了，她揉揉眼睛，跟着从床上坐起。

“唔……小姐，怎么了？怎么起来了？您要喝水吗，这种小事告诉我就好了。”

“不，没有，我只是……瑞丽丝姐姐，还是不用这么辛苦陪着我了，你也需要休息，不用这么认真照顾我的。”

伊诺莉亚看着瑞丽丝，想起了刚才在梦里叫她主人的伊莲娜。

自她降生到世界的那一刻起，她身边便总有愿意服侍她的仆人，即使在梦里也是如此，或是出自真心，或是为了利益。

同样，不论她和身边人的关系有多么好，她都总感觉有一层模糊不清的屏障，让她没办法和身边人平等相处。

唯有和木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才会消失，这也同样是为什么，她会和木木成为好朋友。

而当她在梦里，见过伊莲娜之后，她又明白了一些。

就像那个血液人形对她说过的那样，她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她的身份，她的地位赋予她的礼物罢了。

它们都并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她实在太弱小了，弱小得没法紧握住手里的礼物，没法保护自己的母亲。

或许偶尔学会放手，也不是件坏事。

既然如此，她要做的第一步，便是放弃自己的过往身份。

“唔……照顾小姐是我的工作，我怎么会扔下工作不管呢。”瑞丽丝揉揉眼睛，伸手抱了抱伊诺莉亚。

“小姐肯定累坏了吧，让您失去……这么多，真的很抱歉。”

“嗯，没关系，我不是还有瑞丽丝姐姐吗？只要你和安娜姐姐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了。”伊诺莉亚也伸手，把瑞丽丝抱在自己的怀里，甜甜地笑了笑。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没什么，那个……瑞丽丝姐姐，我……我想好了，或许我该……呃……总之，我想自己做些什么，所以等到事情结束了，我和你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嗯？怎么了小姐，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吗？还是您想独自一个人静一静，如果是这样的话，在下退出去就是。”

瑞丽丝显然没想到伊诺莉亚会说这些，她赶紧起身下床，就准备往外走，但却被伊诺莉亚的手紧紧拉住了。

“不，不是的，我是想说，您和安娜姐姐一直都做得很好，非常非常好。我真的很在乎你们，也很爱你们，就是家人的那种爱。但是我不能事事都靠你们，以前我总是躲在你们的保护下，看你们为我做完一切，现在，我不能再这样，也不想再这样了。”

伊诺莉亚说着，眼里再一次忍不住流出热泪。

她从床上下来，把头埋在瑞丽丝的胸口，比之前更紧地抱着她，仿佛是生怕她离开一样。

“小姐……其实我们也一样，也都很在乎小姐。您不仅是夫人和老爷的璞玉，也是我们的瑰宝啊！”

瑞丽丝被触动了，她的眼里也跟着流下热泪。

“记得您五岁那年，在我房间里看到一个玩偶，还非常喜欢，就哭着闹着想要。我就把它送给了您，那是我妈妈送给我的玩偶，对我来说也是珍贵的回忆。但您不小心玩坏了，虽然这件事让我心里有点难过，但我还是没介意，您却一个晚上都没睡，硬是修好了人偶，还把它送回给我，说自己不能再拿别人的东西了。”

“还有一次，我和安娜带您出去玩，您却在途中走丢了，当时我和她都心急如焚，生怕您出什么事。但等到我们找到您的时候，您就坐在家门口的位置大哭，即使没有我们，您也自己找到了回家的路。”

瑞丽丝拍着伊诺莉亚的背，像以前那样细心地安慰她。

“您从来都很坚强，也很善良，您不需要我们的认可，也不需要做什么证明自己。因为在我们眼里，您就是最完美的，只要能一直做到这样，就足够好了。”

听了瑞丽丝的这些话，伊诺莉亚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刷刷地往下掉。

而瑞丽丝，只是简单地抱着她，安慰她。她知道只要这样做，自己的小姐就可以从难过中走出来，她对此向来深信不疑。

“好好哭一场吧，小姐，就当是给夫人送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