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来自亲情的裹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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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古渊怀抱着洛白马，步伐沉稳而快速地回到了祈福殿。此时，狄炎早已在殿内等候了许久，他的脸上隐隐带着一丝焦急与不安，不停地在殿内来回踱步。

“回来了？”离古渊轻声说道，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洛白马放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是，有些事情需要先生拿主意。小妹还好吗？”狄炎一眼便瞧见离古渊是抱着洛白马回来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意外之事，急切地问道。

“她无事，许是累着了。有结果了？”离古渊微微抬手，示意狄炎小声说话，眼神不自觉地飘向床上的洛白马，满是关切。

她如今身子太过虚弱，稍微有些劳累便会陷入晕睡之中。

“请先生责罚，狄炎未问到答案。”狄炎咬了咬牙，单膝跪地，身体一颤一颤起伏着，眼角时不时斜向上偷瞄离古渊，只见他的脸色正如自己所猜测的那般暗沉，心中愈发忐忑不安。

“怎么？他醒了，却拒绝回答？”离古渊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

“他也不能算拒绝回答吧。……”狄炎低下头，仔细回想着自己与离殇的对话，表情有些纠结，似乎在犹豫该如何表述。

“你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离古渊见狄炎这般吞吞吐吐、犹豫不决的模样，心中有些恨铁不成钢，语气也变得严厉了几分。

狄炎心想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总归是要说的，“他说有些事情想当面问您。”于是心一横，鼓起勇气说了句。

“他不方便出来，晚上让玲珑守着白白，我同你走一趟。”离古渊并没有为难他，狄炎听完这一番交代，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长吁了一口气，脸上的紧张之色也渐渐褪去。

……

入夜时分，天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四周静谧得只剩下偶尔的虫鸣声。

离殇躺在榻上，意识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仿若置身于一片迷雾笼罩的虚幻之境，隐约中，他似乎听到有人在轻声唤他。

“先生，为什么要用上入梦散?不能直接问么？”狄炎站在一旁，满脸疑惑地看着离古渊，轻声地问道。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不明白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

“我与他是什么关系？”离古渊并没有直接回答狄炎的问题，而是神色平静地抛出了这个看似简单却又意味深长的问题。

“父子关系呀。”狄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实在不懂离古渊为何要在此时问这般他认为无聊的问题，心中暗自纳闷。

“父子关系，算的上是亲密关系吧。”离古渊抬头看向他，目光有些深邃。

他说话的语速很缓慢，慢的让狄炎觉得似乎他不愿意再说下去，声音清亮亮的，在这静谧的夜里，回荡在殿中，格外清晰。

“自然是亲密关系。”狄炎依旧是一头雾水，感觉自己像是在云雾中摸索，完全摸不着头脑，只能顺着离古渊的话回应着。

“人在潜意识中会对亲密关系隐藏一些事，所以想知道真相，当面问，远没有入梦来的可靠。”离古渊难得有耐心解释这么多，狄炎听的都有些受宠若惊。

“那眼下可以问了么？”狄炎看着双眼迷离、似睡似醒的离殇，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他实在是好奇的紧。

“离殇。”离古渊微微俯下身，靠近离殇的耳边，嘴里发出一声沉闷而又悠长的唤声，那声音仿佛能直接抵达他的灵魂深处。

“是先生吗？”离殇没有睁开眼睛，他嘴唇微启，开口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恍惚与迷茫。

“是我，你有何事问我？”离古渊的声音沉闷得仿佛是从无尽的虚空之中传来，带着一丝蛊惑和威严。

“我用万民伞探查了两个孽子，离长海那个逆子，三分红，七分黑。而离玉泽三分金，五分红，两分黑。不知这万民伞……”离殇说着说着，声音便渐渐微弱了下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侵蚀他的意志，阻止他顺利说下去。

“你担心万民伞坏了？”离古渊从离殇那不断被汗渍淋湿的脸上敏锐地看出了他心中的疑问。

“确有几分担心，但我更担心的是逆子长海是否还有的救？”离殇的眼皮抬了抬。语气中的关切溢出来。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长远。他是个好父亲。可他不仅仅是一个父亲。

他首先是一国之君，其次才是父亲。在肩负的责任与使命，和亲情之间，即便内心满是纠结与无奈，但他仍坚定的选择了亲情？他愧对于当一个合格的君王。

离古渊的面色有些难看，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因这沉默而变得凝重起来。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你身为夜郎王，这夜郎的万千百姓亦是你的子民。你是要舍弃你的子民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