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砂时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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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舱内部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一个个漂浮其中的胚胎缓缓睁开了它们那双布满血丝的复眼。每一只瞳孔之中都清晰地映照出各个不同年代便利店的精确坐标，仿佛这些胚胎正透过眼眸窥视着时间长河中的每一处秘密角落。

一旁的林音见状，毫不犹豫地伸手抓起身旁最近的一尊古老青铜砂钟，并使出全身力气狠狠地朝那实验舱砸去。随着殷商时期的细砂如雪崩般倾泻而下的瞬间，一道耀眼夺目的星晷罗盘骤然爆发出犹如日冕一般炽烈的耀斑。

此时，放置在货架上的一支莫辛-纳甘步枪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唤醒，枪栓自行拉动，一颗颗子弹迅速上膛。枪管上的纹路如同活物一般流动起来，逐渐幻化成古老的甲骨文。当子弹以惊人的速度击中山本龙一的右肩之时，并没有预料中的血花四溅，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幅巨大而逼真的 1945 年广岛废墟的投影画面。

老者趁机将玉雕按入警报器，铜喇叭喷出裹挟着金陵血雾的龙卷。缺指人偶跃入风眼，断指处伸出量子探针，在虚空划开1937年冬月的时空裂隙。林音看见自己的镜像正抱着星晷碎片在金陵巷战，弹孔里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时之砂。

\"接住！\"裂隙中的镜像抛来半块龟甲，与父亲日志拼合成洛书残卷。星晷罗盘突然解体重组，化作背负河图的龙龟形态。老者狂笑着扯下面皮，露出军统特勤组的金属颅骨：\"感谢林小姐激活玄武砂钟！\"

货架深处传来冰川崩裂声。林音转头看见青帮当票上的防空警报器正在量子化，铜喇叭口伸出未来科技的粒子炮管。山本的实验舱突然爆开，胚胎化作数据流侵入警报器系统，昭和军歌与金陵哭嚎在时空频段厮杀。

龙龟罗盘咬住林音手腕，龟甲浮现血色契约：【以店主之名，质三魂七魄，兑玄武砂】。她抓起殷商时砂塞进龟口，货架应声弹出刻着\"武王伐纣\"的青铜钺。挥动时带起的时空乱流中，牧野之战的战车与零式战斗机相撞。

当青铜钺劈开警报器核心，整条霞飞路开始降维。梧桐树坍缩成甲骨文笔画，青帮老者化作数据残渣，山本在量子回廊里退化成医学院标本。唯有玄武砂钟悬浮在奇点中央，钟摆竟是那把缺指人偶。

林音在时空归零前最后回望，1937年的自己正将星晷碎片交给穿飞行夹克的女人。金陵城墙的弹孔里，时之砂凝成永不褪色的朱批：\"货殖通天，砂尽时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