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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辣辣的日头悬在中天,将整片空地晒得滚烫。众人额头沁出细密汗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

身披藤甲的飞雨军们挤在木架旁,喉结不住滚动,目光死死盯着那些晾晒的海鱼,有人忍不住咂舌:“这玩意儿烤着吃,滋味肯定比山里的野兔还美!”

更有人偷瞄着虫和瑶亲昵的模样,压低声音笑叹:“虫营长这福气,啧啧……”

蝶蹦跳着挽住我的手臂,发间银铃撞出清脆声响:“峰哥哥!肚子都叫啦,咱们快弄吃的吧!”

话音未落,草已举着干瘪的章鱼挤到跟前,腕足在她指尖晃悠,活像在跳诡异的舞蹈。

她眯着眼戳了戳章鱼褶皱的外皮,鼻尖皱成一团:“峰哥,你刚说这黏糊糊的东西能吃?咋吃啊?”

我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嘴角不自觉抽搐——等会可得露一手,让这群没见过世面的野人瞧瞧,什么叫真正的海味盛宴。

于是说道:“带你们制作铁板章鱼。”

一旁的颖眨巴着澄澈的蓝色眼瞳,睫毛扑闪如蝶翼:“峰哥哥,啥叫铁板章鱼呀?”

我忍俊不禁,大笑着搂过她的肩膀,朝纠缠在一起的虫、琳、瑶三人努了努嘴:“得,这三人腻歪得辣眼睛,咱不凑这热闹。走!哥哥带你们去开小灶,让你尝尝铁板鱿鱼的香!”

三女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我搂着她们的肩膀,快步朝着青砖瓦房走去。

屋檐下,壮汉们正络绎不绝地将鲜鱼搬进屋内,腥气混着海风扑面而来。

草皱着鼻子停下脚步:“峰哥,这味儿熏得慌,怕是仓库没错了。”

蝶踮着脚探进脑袋,好奇地张望:“要进去瞧瞧吗?”

我嫌弃地摆摆手:“海腥味呛得人脑仁疼,还是找石板做铁板烧实在。”

话音刚落,我突然瞥见墙角堆着几块巴掌厚的青石板,表面光滑如镜。

眼睛瞬间发亮,我冲过去抱起石板,粗糙的纹路硌得掌心发麻:“就这个!”

蝶凑过来歪着脑袋打量:“拿石头当锅?能成吗?”

颖甩了甩金色长发,笑得直不起腰:“峰哥哥莫不是在说胡话?”

我故作神秘地挑眉:“等着看好戏,保准馋得你们流口水!”

循着袅袅炊烟,我们朝山谷深处走去。

狼大、狼二带着两头母狼耷拉着耳朵跟在身后,四只狼不断发出呜咽,鼻尖皱成一团,显然被空气中的海鲜味熏得够呛。

很快,我们在一间炊烟缭绕的茅屋前停下。

我手脚麻利地用石块垒起简易灶台,将石板稳稳架在火口上,又在下方塞满干燥的柴枝。

“小蝶,去弄些兽油和火种来!”我拍了拍掌心的尘土。

蝶眼睛一亮,拽着颖风风火火跑向厨房,不一会儿,两人抬着陶罐、举着火把折返,发丝间还沾着零星草屑,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红晕。

兽油倒进石板的瞬间,除了在灰青色的石面铺开一层亮汪汪的油膜,确实没有任何动静。

蝶歪着脑袋,睫毛弯弯,满是疑惑:“峰哥哥,这就完啦?怎么连个响儿都没有?”

草更是笑得直不起腰,整个人扑进我怀里,发间的野花香混着海风往鼻子里钻:“峰哥,你该不会是拿咱们寻开心吧?”

我黑着脸拨开草乱晃的手臂,弯腰凑近石板仔细端详——边缘果然泛起了极淡的白雾。

“急什么?”我故意拖长调子,抓起块碎石敲了敲石板,“这石板厚,导热慢,等它烫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石板中央突然滋啦炸开个油花,溅起的油珠在阳光下划出金红色的弧线。

颖猛地后退半步,金色长发扫过草的脸颊:“呀!开始了!”

随着白雾蒸腾,石板表面腾起细密的热气,原本安静的兽油突然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冒着小泡。

我抓起草递来的章鱼,刚一触碰石板边缘,就听刺啦一声爆响,章鱼足瞬间蜷成焦褐的卷,浓郁的香气裹着青烟直冲鼻腔。

我将整只章鱼铺在滚烫的石板上,抄起两根削尖的木棍快速翻动。

焦褐的表皮下渗出奶白的汁水,混着兽油滋滋作响,香气如涨潮般漫开。

三女齐刷刷咽了咽口水,蝶的喉结跟着滚动,连平日里高冷的草都偷偷抹了把嘴角。

四只狼更是彻底失了仪态,狼二的哈喇子啪嗒滴在地上,狼大直接把脑袋挤到石板前,被蝶眼疾手快揪住耳朵:“没出息的!俺们还没尝鲜呢!”

颖指着蝶笑弯了腰:“姐姐,你口水都快把章鱼淹了!”

两人正闹着,草突然抓起一把粗盐撒了上去,雪白的晶体瞬间在高温下融化成细密的盐花。

我本想提醒章鱼自带咸腥,却见她紧张又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随着木棍不断翻动,章鱼表面泛起诱人的焦糖色,混合着盐粒的香气直冲鼻腔。

远处搬运海鱼的飞雨军们频频扭头张望,虫甚至抛下瑶和琳,扒着篱笆直喊:“留两口!”

“可惜没有辣椒啊。”我望着滋滋冒油的章鱼叹气,木棍挑起的热气模糊了眼前几人的脸。

草歪头追问:“辣椒是啥?峰哥。”

我笑着摇头,突然瞥见她发梢沾着的油星,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她拂去:“等找到了,让你们知道什么叫辣椒。”

话没说完,狼大趁人不备,突然伸出舌头猛舔石板边缘的油渣。

蝶尖叫着扑过去,却被突然炸开的油花烫得缩回手,反而撞进我怀里。

几人笑作一团时,远处的炊烟不知何时染上了晚霞的红,把石板上的章鱼映得愈发诱人。

随着,第一锅铁板章鱼的焦香还未散尽,整片住地已然沸腾。

三百余名骑兵营战士轰然散开,眨眼间搜罗来成筐的海货——墨绿的海胆被撬开壳,金黄的蛋液直接倾倒在发烫的石板上。

银亮的带鱼被撕成条,裹着细碎的海盐滋滋冒油。

就连黏糊糊的海参也被剖开,在石板上蜷缩成蜷曲的黑浪。

此起彼伏的“刺啦”声里,上百座简易石灶同时腾起浓烟,腥鲜与焦香混着海风,将整片驻地浸染得热气腾腾。

夕阳把云霞染成金红色时,雨澜城的街道挤满了归来的族人。

原本通往饭堂的队伍拐了个弯,乌泱泱全往飘着焦香的地方涌来。

有人提着刚捞的海蟹,有人抱着整筐蛤蜊,七手八脚地往石板上堆。

飞雨军和骑兵营的战士们挤作一团,争抢着往滚烫的石板上倒油,争论声此起彼伏:

“这海螺得横着放!”

“放屁!竖着烤才能留住汁水!”

女巫红被人群挤得东倒西歪,黑色木杖差点戳到地上。

她望着满地狼藉,眉毛拧成个结:“看看这乱成啥样了!组长,小蝶,你们...”话没说完,蝶已经蹦到她怀里,沾着油星的手指捏着块焦脆的章鱼须,塞进她嘴里:“巫嘎嘎快尝尝!是峰哥哥捣鼓出来的铁板烧,香得能把舌头吞下去!”

女巫红下意识咬了一口,滚烫的肉汁在舌尖炸开,混着海盐的咸鲜和炭火的焦香。

她眯起眼睛,喉结动了动,却还嘴硬:“就这?还不如...”

“还不如我烤的对吧?”我笑着递过串滋滋冒油的鱿鱼须,“尝尝这个,加了双倍兽油。”

女巫红瞪我一眼,到底没忍住接过来,咬下的瞬间,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蝶挂在她身上晃悠,发间铃铛叮叮当当:“巫嘎嘎,在雨凌城天天念叨你!”

“鬼才信你!”女巫红戳了戳她的额头,却顺势把人搂进怀里,“身上一股油烟味,回头给你熏得跟块烤肉似的。”

蝶依靠在女巫红胸前,眼泪簌簌而下:“真的,巫嘎嘎,真的想你。”

女巫红轻柔地为蝶擦去眼泪,指尖划过她泛红的眼角:“你已是巫王,不可再像孩童般哭鼻子。”

蝶拽住她的袖口,鼻尖蹭过对方衣襟上的贝壳流苏:“但在嘎嘎面前,我永远是你的小孩呀。”

女巫红无奈叹气,却将人搂得更紧。

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

“让让!新货来了!”随着吆喝声,几个壮汉抬着木盆挤进人群。

盆里堆满拳头大的龙虾,赤红的外壳在火光下泛着油亮,触须还在微微颤动。

有人直接将龙虾甩上石板,尖锐的钳子死死夹住木棍,引得众人哄笑。

火焰舔舐着石板边缘,龙虾壳迅速蜷成弯月,渗出的虾黄混着兽油,在石板上凝成焦香的琥珀。

狼大狼二蹲坐在人群外围,口水把前爪都浸湿了,时不时发出委屈的呜咽,惹得众人笑作一团。

虫不知何时挤到我身边,从衣襟里掏出个酒坛,压低声音:“族长,看。”

我抬头看到酒,微微一愣:“你去哪里拿的?”

虫嘿嘿笑着:“族长,趁你们烤章鱼,俺偷偷溜车厢里拿的!”

我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倒出来让大家喝吧。”

虫眼睛瞬间亮得像火把:“好嘞,族长!”

我赶忙补上一句:“不能多喝,得防着海云族来偷袭!”

刀疤炎在一旁哈哈大笑:“族长放心,他们没这胆子!”

一旁的虫仰起头,喉结滚动着将碗里的酒一口闷下,抹了把嘴角大笑:“这肉配酒才叫爽!”

刀疤炎盯着空碗直咽口水,突然一把夺过酒坛:“兄弟啊,太不够意思了,就倒一碗?”

话音未落,一把从虫手里抢过酒坛,咕咚咕咚灌了两大口。

几个飞雨军战士见状,哪里还顾得上他是团长,七手八脚扑上来抢酒坛。

炎气得跳脚大喝:“你们造反啊!”

可众人嬉皮笑脸抱着酒坛一哄而散,转眼跑得没了踪影。

我看着炎涨红的脸,无奈摇头哼笑:“这么多人就一拿坛酒过来喝?,不抢才怪。”

虫气呼呼一巴掌拍在炎地脑袋上:“看!都没得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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