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情笺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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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里的咸阳宫沐浴在温暖柔和的阳光之中，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一般，处处都洋溢着蓬勃向上的气息。那巍峨雄伟的宫殿高高矗立在蓝天白云之下，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如同璀璨的宝石镶嵌在宫殿之上。而那朱红色的宫墙则与之相互映衬，一刚一柔，完美融合，共同展现出秦国的无上威严和辉煌荣耀。

环绕着宫墙的四周，一排排柳树整齐地排列着。它们纷纷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这些新芽犹如翡翠般碧绿，散发着清新宜人的气息。细长柔软的柳枝随风轻轻摇曳，就像是一群婀娜多姿的少女正在轻盈地翩翩起舞，姿态优美动人。

走进御花园，一幅五彩斑斓的画卷瞬间展现在眼前。这里百花齐放，争奇斗艳，美不胜收。娇艳欲滴的红花恰似燃烧的火焰，热烈奔放；粉嫩迷人的花朵宛如天边绚丽的云霞，如梦似幻；洁白如雪的花瓣好似寒冬中的冰晶，纯净无暇。各种颜色的鲜花交相辉映，形成了一片绚烂多彩的花海。空气中弥漫着浓郁芬芳的花香，这股甜美的香气沁人心脾，令人陶醉其中无法自拔。成群结队的蜜蜂和蝴蝶在花丛之间欢快地忙碌穿梭着，它们时而停留在花蕊上采集花粉，时而在空中翩翩起舞，构成了一幅充满生机与活力的美妙画面。

就在这片美丽如画的景象之中，嬴政静静地端坐在咸阳宫宽敞明亮的膳厅之内。他身旁坐着的正是他的母亲朱姬，母子二人相对无言。膳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珍馐美馔，那些热气腾腾的菜肴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不断刺激着人的味蕾。然而，嬴政对这些美味佳肴却是视若无睹，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呆呆地凝视着盘中的那条红烧鲤鱼，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思绪早已如脱缰野马般奔向了遥远的九霄云外。

自那日召见楚国公主之后，嬴政的心中仿佛被塞进了一团乱麻，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的复杂情绪。他一方面对于那位楚国公主所展现出的倔强性格和与众不同之处暗暗生出些许好感；另一方面，却又因为公主对待他时那不卑不亢甚至略带冷漠的态度，让他那颗骄傲的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自此以后，嬴政便赌着一口气，坚决不肯再主动去寻找这位楚国公主。

然而，尽管如此，他内心深处对于公主的那份牵挂就如同春日里疯狂生长的野草一般，迅速蔓延开来且难以遏制。终于，嬴政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挂念，悄悄地吩咐身边最信任的赵高，要求他务必严密监视楚国公主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

每当赵高前来向他禀报有关楚国公主的情况时，嬴政总会故意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可是实际上呢？他那双耳朵却像灵敏的猎犬一样，时刻留意着赵高所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细节，生怕错过了任何重要的信息。

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直到有一天，当赵高再次前来汇报时，告诉他楚国公主近来似乎正在四处打听并寻找某个人的时候，嬴政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境突然泛起了一丝涟漪。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后的他，心头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了一下，就连心情也莫名其妙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此时此刻，嬴政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个念头：也许这次能够借着楚国公主四处寻人这件事情，在即将到来的自己大婚事宜当中为自己谋取到更多的主动权。想到此处，他略作思索一番，然后特意移步前往母亲朱姬所在之处，打算使出浑身解数来讨得母亲的欢心。

朱姬坐在桌前，目光凝视着眼前这个已经许久未曾与自己一同用膳的儿子——嬴政。她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手中原本正准备夹菜的筷子也停在了半空中。

只见朱姬轻轻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动作优雅而缓慢，然后温柔地转头望向嬴政。她那美丽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关切和好奇，仿佛想要透过嬴政的外表看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朱姬微微一笑，伸出右手拿起公筷，熟练地从桌上的盘子里夹起一块鲜嫩多汁、色泽诱人的鱼肉。她小心翼翼地将这块鱼肉放在嬴政面前的碗中，整个过程显得格外轻柔，生怕会惊扰到正在沉思中的儿子。

做完这一切后，朱姬微微前倾身子，靠近嬴政一些，轻声细语地开口问道：“大王今天怎么突然有时间来陪哀家一起用膳啦？平日里政务繁忙，难得见到大王一面呢。”她的声音如同春风拂面一般温暖，让人听了不禁心生暖意。

嬴政听到母亲的问话，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回过神来。他那张年轻而英俊的脸庞上迅速浮现出一抹恭敬的笑容，犹如阳光穿透云层洒下的光芒般灿烂夺目。

嬴政连忙点头致谢道：“多谢母亲大人的关心和疼爱！今日李先生被吕丞相临时叫走商议要事去了，儿臣恰好得了些空闲时间。想到近日未能陪伴在母亲身旁尽孝，心中实在愧疚不已，所以就赶忙过来陪着母亲一同用膳，希望能稍稍弥补一下这份缺失的亲情。”

嬴政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拿起刚刚母亲夹给他的那块鱼肉，缓缓地送进嘴里咀嚼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同时又带着几分拘谨和小心，似乎很在意自己在母亲面前的表现。

当嬴政咽下口中的食物后，他再次微笑着看向朱姬，眼神无比真挚诚恳。此时，他的嘴角依然微微上扬着，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听话懂事、乖巧孝顺的孩子。

朱姬嘴角轻轻上扬，一抹欣慰的笑容如春花绽放般展露出来。她微微颔首，那双美丽而慈爱的眼眸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温暖与关怀，轻声说道：“政儿如此用心，为娘甚是欢喜啊！不过话说回来，此次前来联姻的那几位公主，不知政儿可有看得入眼、心生欢喜之人？”

嬴政闻听此言，面色却未有丝毫变化，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平静，低垂着头不紧不慢地继续享用着饭菜。他的语气亦是波澜不惊，淡淡地回应道：“母亲大人心中作何想法呢？”然而就在这看似平常的话语之中，其眼神深处却极快地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警惕之色，仿若对这个话题心怀些许抵触之意。

朱姬的目光始终牢牢地锁定在嬴政身上，不肯放过他面部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企图从中探寻出哪怕一丁点的情绪波动。只见她微微眯起双眸，语气温婉中却暗藏着几分试探之意：“依哀家之见，你似乎对那位来自楚国的公主青眼有加呢。”

嬴政听到这句话时，原本正夹菜送往口中的筷子忽地微微一滞，但转瞬间便又如常般动作起来。他并未立刻答话，而是选择沉默不语，只顾默默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那张俊朗的面庞之上此刻毫无表情，宛如一池静水，令人难以窥视其内心真实所想。

只见儿子坐在那里，双唇紧闭，一言不发，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朱姬见状，心想既然如此，那自己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拐弯抹角了。于是乎，她轻轻地将手中的碗筷放置到一旁，然后挺直了原本微微弯曲着的脊背，神情变得异常严肃且认真起来。

朱姬目光紧紧地锁定在儿子身上，缓缓开口道：“政儿啊，吕丞相家有一女，年岁恰好比你大三岁呢。”她顿了一顿，接着继续说道，“这门亲事若是能成，对你，对我们大秦，可都是一桩美事呀。”朱姬的话语虽轻，但其意图却是再明显不过——她希望嬴政能够迎娶吕不韦的女儿作为正妻，从而进一步巩固吕不韦在秦国朝堂之上所拥有的庞大势力。毕竟，吕不韦在如今的秦国可谓是权倾朝野，位高权重。朱姬深信，这样一场政治联姻对于整个秦国以及嬴政日后的统治而言，定然会带来诸多益处。

然而，嬴政又何尝不知母亲心中所想？面对朱姬的提议，他同样从容不迫地放下了手中的碗筷。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此刻无比坚定地凝视着朱姬，面上神色平静如水，仅仅只是淡淡地回应了一句：“容儿子再考虑考虑罢！”嬴政的声音虽然并不高亢，甚至可以说是低沉平和，但其中所蕴含的那股子不容置疑的强大力量，却是任谁都无法忽视的。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之中还极快地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之色。当他与朱姬对视之时，更是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般稳稳矗立在原地。

朱姬凝视着眼前的嬴政，那张俊朗的面庞此刻却令她心生不满。只见她那如柳叶般细长的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原本温婉的面容此时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她轻启朱唇，语气中夹杂着些许责备之意缓缓说道：“政儿啊，你如今已然长大成人，这婚姻之事绝非儿戏，它可是关系到我大秦帝国的前途命运呐！吕丞相家的千金小姐，不仅饱读诗书、通晓礼仪，而且与你更是堪称天造地设的一对佳偶。如此良缘，你切不可肆意妄为，错失良机呀！”说罢，朱姬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对儿子深深的关切和期望，她满心期盼着嬴政能够听从自己的劝告，成就这段美满姻缘。

嬴政听后，微微垂下了头，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一时间，整个宫殿内都弥漫着一种凝重的氛围，静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过了好一会儿，嬴政才缓缓抬起头来，那双深邃而明亮的眼眸直直地望向朱姬，他的神情无比恳切，用沉稳而坚定的语调回应道：“母亲大人，儿臣深知您一心都是为了儿臣着想，更清楚这婚姻大事对于秦国未来的重要性。然而，儿臣内心深处同样渴望能够拥有自主选择伴侣的权利，还望母亲大人可以体谅儿臣这份小小的心愿。”话音未落，嬴政眼中已满含期待之色，宛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熠熠生辉。

朱姬迎着嬴政那坚定不移的目光，心头不禁一震。她从儿子的眼神里看到了那份执着与倔强，心知自己即便再多费口舌恐怕也是无济于事。于是，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

朱姬幽幽地叹息一声，那声音仿佛饱含着无尽的无奈和忧虑，轻声说道：“罢了罢了，此事终究还是得由你自行斟酌考量。只是你需时刻铭记，身为这泱泱大秦的一国之主，你所做的每一项决策皆应将我大秦的利益置于首位啊！”言语间，朱姬的语调略显沉重，其中隐隐透露出一抹深深的失望之情，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则是对嬴政满怀殷切的期望之意。

嬴政听闻此言，微微颔首示意，表示自己已然明了，紧接着回应道：“儿臣深知此理，母亲尽可安心便是。”然而，此时的朱姬却似并未打算就此终结这场对话。只见她轻轻端起茶杯，优雅地轻抿了一小口茶水后，方才不紧不慢、徐徐开口继续说道：“政儿啊，你是否知晓，那吕不韦吕丞相为咱大秦究竟付出了多少的心力？想当年，正是他力排众议，全力扶持先皇登上大位，而后更是不辞辛劳、尽心竭力地辅佐于你。可以说，我大秦能够拥有现今这般繁荣昌盛之景况，他当真是居功至伟呐！而今呢，他膝下爱女正处于如花似玉的妙龄年华，若能与你喜结连理，则不但能够进一步加深你同吕丞相之间的亲密情谊，更为重要的是，可以使得我大秦的朝堂局势愈发稳定巩固呀。”

嬴政眉头微皱，面露难色地说道：“母亲，儿臣深知吕丞相于我大秦功勋卓着，其功绩不可磨灭。然而，这婚姻大事，实乃关系到儿臣一生之幸福所在，儿臣着实不愿只因朝堂局势的稳定，便仓促作出这般重大的抉择啊！”

朱姬听闻此言，轻轻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的傻孩子呀，你如今贵为秦国之王，身负兴国之重任。你的个人幸福，又怎能与整个秦国的前途命运割裂开来呢？你要明白，从你登上王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你已不再拥有随心所欲、自主抉择的权力。因为你肩上所担负的，乃是整个秦国的兴衰荣辱，你所做的每一项决策，都必须将国家利益置于首位，万不可仅凭一己私欲行事啊！”

嬴政听后，眼神之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挣扎之色。他缓缓低下头去，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语气坚定却又带着些许无奈地说道：“母亲所言极是，只是此事对于儿臣而言，确实至关重要，还望母亲能够宽限些时日，容儿臣再仔细斟酌一番。”

朱姬深深地凝视着眼前的嬴政，她自然清楚儿子此刻内心的纠结与矛盾。虽然心中焦急，但她也明白此时不宜过分逼迫，于是缓声道：“也罢，政儿，那你便好生思量吧。不过需谨记，时不待人，切不可拖延太久，以免贻误了国事。”说罢，朱姬转身离去，留下嬴政独自一人在殿内，继续思考着这桩令他左右为难的婚事。

这顿饭吃得可谓是索然无味，整个氛围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所笼罩着。嬴政和朱姬这对母子，谁也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咀嚼着食物，仿佛那饭菜都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味道。终于，饭局在这种沉闷的气氛中画上了句号。

嬴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向母亲朱姬微微拱手作揖后，便转身决然离去。朱姬则静静地坐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儿子渐行渐远的身影，她的眼中满是深深的担忧和无尽的无奈。那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了门外，朱姬仍久久凝视着那个方向，心中暗自叹息。

时光如白驹过隙般匆匆流逝，转眼间，姬丹来到秦国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之久。想当年，他们还年少之时，同在赵国充当人质，那段共同经历艰难困苦的日子让两人结下了无比深厚的情谊。所以，自从姬丹踏入秦国的土地那一刻起，嬴政就始终对他关爱有加、照顾周到。无论是饮食起居还是穿着打扮，无一不是按照秦国公子的最高规格来供给，只要是姬丹提出的要求，嬴政都会想方设法去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