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学城的学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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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伦感觉脚下的木地板都在颤动，自己宛若化身为一只小小鸟，停在森林巨树的树梢之上。

机关，贝伦立即意识到。可这是何等伟大的机关啊，将所有的物件全部统合于一个小装置之中，只要轻松按下一个木条，整个塔楼便会动起来。

“这是一种击弦键琴。”泰利斯博士在贝伦发问前解释道，“不同的木条对应不同的音调，木条连接着的弦因振动不同而发出不一样的声音。你听……”泰利斯接连按下不同的木条，连成一个抑扬顿挫的调子。

塔楼的动静变为聒噪，好在它适时地停止了。

泰利斯继续说道：“或许有一天，吟游诗人们会带上它与鲁特琴进行合奏，到那时弹奏出来的曲子将会更加丰富，更加优美。”

难道泰利斯博士让我来机械院，只是为了展示他制作的这个键琴以及这些机关？贝伦不禁怀疑。他不敢当面质疑博士，这是学城的铁律，一旦僭越那么就将被逐出学城，同时剥夺学士的身份。

“你可能会疑惑，为什么我会无缘无故地找你。”泰利斯博士似乎看穿了贝伦的内心，“莫非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些毫无价值的东西吗？”

“不，我——”

“别着急否认，贝伦学士。”泰利斯打断了他，“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只按下一块小小木条，整个塔楼都会动起来。”

“是因为……机关？”贝伦不确定地回答。

“因为它连接着塔楼中所有的物件，或是直接，或是通过中转间接相连。我们完全可以将其比作这个系统的中枢，只有它才能驱动其他的物件，也只有它对其他物件有重大影响。”泰利斯将橡木箱阖上，“我想统一王国也是如此。”

“统一王国？”贝伦不自由地反问。随后立马明白过来，泰利斯所言其实是个比喻：那个木箱是王国的国王，那些能够发出各异声音的铁制器物是组成整个王国的不同身份的人，那么能够按下木条的“手”，又会是谁呢？

我？贝伦无法将这个字说出口，即便是在心里想想都让他口干舌燥，一阵目眩。我只是王国的学士，为加洛亲王谏言，我无法操控那个孩子，贝伦慌乱地想着，否认着自己违背效忠誓言的想法。

“啊，看来你已经想明白这一层了，或许你可以管中窥豹想想关于这个世界的法则。”

“这个世界的……法则？”这是世间的究极问题，每一个学城的学士、学士助理及学徒都会思考世界法则的问题，然而没有人能够说清楚，也没人能够想明白，世界的统一法则是什么样的，甚或世界有没有法则的存在……

“是啊，当你按动木条，整个世界将随之产生变化，有可能这个变化会带来毁灭，继而重生。”泰利斯倏地睁开了他那细长的眼睛，炯炯的灰色眼眸似乎要将所有的秘密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