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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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若兮：“童队长，这个人跟我亲弟弟没什么两样，我在北京的时候他还是小屁孩儿呢。是个医术极高的大夫，不过救人有一套，杀人也不眨眼。你还拿枪？你子弹没上膛就变成他的枪下鬼了。十二岁我就教他打枪。”

童队长：“根底好么？”

叶若兮：“我亲自跟他到战场，就是他弄死的日本骑兵支队的大川支队长。你说根底能怎样？”

童队长：“这么厉害，你为什么不动员他……”

叶若兮：“他不会瞧得上我们的队伍。”

进了厨房，苏麦冬悄悄问道：“师父，那个女的也是我师娘？”

华龙飞：“哪来那么多师娘，她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得叫师姑。这个二毛子胆子这么大，弄进来这么多人。小日本一旦发现，那就毁了。你不能在这开店，明天咱们就走。”

苏麦冬：“这些人也是老兵油子。”

华龙飞：“当然是老兵油子，可是路数不对。你这位师姑身份可不一般，跟着他的都是红色的。本打算她这房子多，你也能洗洗澡。这回不成了，吃完咱就走。”

叶若兮的厨房还是乱七八糟，脏了吧唧，两个人热了点牛奶，吃了几片面包。

两个人吃完出来，向叶若兮告辞。

那个童队长把话龙飞叫住了。

“华大夫，你请坐。”

“这是我姐姐家，不用你请。说实话就这屋子还是当年我帮她修缮的呢。”华龙飞一屁股坐到了木沙发上。

童队长：“我听给你姐介绍了，华大夫医术高超，侠肝义胆，有着高尚的爱国情怀。”

华龙飞：“你听他瞎吹吧。还爱国情怀，我都不知道国在哪，爱什么爱呀？”

童队长：“我们是一支全新的抗日队伍，尤其需要你这样的抗日人士共同抗日救国……”

华龙飞一摆手：“刚才看我姐的面子，我没说什么，打算吃点东西就走，咱们井河两不犯。不过你把我叫住，开口闭口抗日。日本人是你们能抗得了的么？就是胡子拉绺子也没你这样张口就来的。”

童队长：“我们当然有我们的保密制度。因为叶同志介绍了你的情况，所以我才直接一些。”

华龙飞：“你跟日本人打过交道么？”

童队长：“接过几次火。”

华龙飞：“被追得满山跑吧？就你这脑子，连个日本娘们儿都对付不了还要出去抗日？知道我为什么知道里边有人还硬要闯进来么？太阳没落山，跑到集镇来开会，你当鬼子汉奸都是瞎子啊？你们不是给我姐找麻烦么？就是真上战场，小鬼子的单兵战力一个能敌你们仨。冲锋号一响，你这几个人用不上三分钟都得交代。你瞧瞧一个个面黄肌瘦，一点精神头儿都没有，这能上阵打仗？”

童队长：“我们部队刚刚建立，条件艰苦，急需广大群众支持。”

华龙飞：“你说的群众就是老百姓吧？老百姓现在不怎么反感日本人，他们最恨的是那些逃散的奉军老兵油子。你们这些人至少有俩是这种人，这帮王八蛋败进山野什么坏事儿都干，比胡子还坏！老百姓会帮你们？兵在精而不在多，多门二郎一万二千人打得张学良三十多万东北军望风而逃，屁滚尿流。去年冯占海部在这一带打了一仗，别的没见什么，山林里多了无数胡子！装扮跟你们差不多。”

童队长：“我们还有很多工作要做，要尽快把他们组织起来，走上抗日道路。”

华龙飞看了看叶若兮：“姐，你以前做什么我从来没问过，也从来没管过。可是跟他们这种人混，你得多加小心。”

童队长：“华大夫，你姐说的没错，你是真的没看起我们这支队伍啊。”

华龙飞：“不是看不起，而是我看穿了，你们成不了事儿。你看看你的这些人，只要小鬼子给两块钱好处立刻就得叛变。日本人的安民政策可不是练嘴炮，阴招儿多着呢。难怪土肥原贤二那么着急治好他的作战参谋，原来是你们咋呼的太邪乎了。等着吧，日本军队已经猛增到八个师团，大股抗日军队都打跑了，打散了，接下去该是你们了。姐，我走以后让他们尽快离开，这座木房子再也别回来了。这么多人有一个落在日本人手里，那就全完了。我就说这些，四儿咱们走。”

苏麦冬答应一声一抬手拽出长苗盒子炮，大拇哥一动，咔啦一声子弹上膛了！

屋里人不由得心里一惊，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徒弟，用枪动作这么利索！

华龙飞提着医杖，稳步走了出去。

童队长：“叶同志，你的弟弟这么厉害？”

叶若兮：“他那根医杖更厉害。就凭那根医杖，他在锦州城外打死至少十个鬼子兵。所以我才让你们千万别跟他动手，他的搏击术是我教出来的，十二岁仅凭一对小药锤子挑了北京华子老巢。他的杖法是医侠萧暮云的亲传。”

童队长啧啧称奇：“这样人才要是做我们的侦察员……”

叶若兮：“你还是打消这种念头。他的师父是被奉军大兵打死的，他发誓打死一百个奉军为师父报仇。你们有在东北军里干过的吧，今天是在我家，否则他的枪就响了！”

夜幕降临，三星高照，叶若兮的木房子悄悄走出一队人来。他们没有马匹，全是步行，有的扛着大枪。这就是那位童队长率领的小小的东北人民革命军，也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北抗联的前身。

这支小小的队伍出了金马镇，沿着拉林河一路东南，目的很显然是要进入张广才岭的大秃顶子一带。

时值盛夏，庄稼旺长，正是胡子出没的时候，也正是蚊虫肆虐的时候。河边的草地上，有夜里放牧人点起的一堆堆篝火，飘散着呛人的熏烟……

一行人走过河边，再穿过一片高粱地就进入张广才岭余脉的丘陵地带。

他们刚要接近高粱地，忽然从里面嗖嗖嗖，飞出几只拖着青烟的火把。

随即从高粱地里钻出一高一矮两个人！

叶若兮惊呼道：“三儿，你要干什么？”

华龙飞一扬盒子炮：“你妈个巴子姓童的，我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把我姐留下饶你们不死！”

童队长：“华大夫，叶同志是我们的联络员，我们都是抗日同志。”

华龙飞：“什么他妈的狗屁联络员！抗日有带着大姑娘半夜进山的么？把我姐放过来，否则老子一枪一个！”

叶若兮跟童队长低语了几句。

华龙飞：“姐，你还磨叽什么？老子先干了那个姓童的！”

“别别，不能开枪。我跟你回去。”叶若兮说着跑到华龙飞身边。

童队长他们明白，这个野郎中枪法极其厉害，不能做无谓的牺牲。此时夜静更深，枪声一响，金马镇的鬼子伪军立刻都得出来。华龙飞不见的怎样，他的这支队伍有被消灭的危险。留下叶若兮，兴许还能动员华龙飞参加抗日队伍……

“华大夫，你的姐姐我们留下了。可以让我们走了吧。”

华龙飞：“算你识相。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