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上 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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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他想，只要这一切都毁灭了，那他与阿良也算是殊途同归。

现在是AI的他，只要等到31世纪的网络被中断，他也就算是在数据层面上死亡了，他又一次会与这个世界中断联系。

这一场本就不该开始的故事，会在他的切断网络中，画上一个并不完整的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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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还能在最后一刻看见他的爱人。

但显然，楚松良到最后也没有认出他来。

也是，自己现在并不是林北，没理由会被楚松良认出来。

他不是林北的替身，也不是林北生命的延续，没道理去从楚松良身上奢求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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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楚松良将这个装有林北记忆的AI给格式化了，并给予了这个AI一个寻找自我的机会。

在楚松良的数据影像溃散的时候，林北很想告诉他一声，他曾经询问他的和“生命意义”有关的问题，他如今找到答案了。

只是，现在，他的答案也不会再出现了。

一切都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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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据清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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伫立在一串串记忆数据里的068睁开了眼睛，他头一次接收如此之多的记忆，自己身上的数据还没来得及梳理过来。

所以他现在，是林北，还是068呢？

他不明白，他有些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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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前，忽而又出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那个在林北记忆中，拼死也要为他留下一条活路的人的身影。

楚松良面上带着一丝笑意，俊朗的眉眼上有着经年累月留下来的温和与忧郁，他道：“068，好久不见。”

068忽觉自己的数据一阵发烫，许是他现在没有实体，不能切实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眼眶发热。

“我想，你能再次出现在这里，应该是已经把感化进度条跑满了。能和我说说你为什么现在认为你是一个有情感的AI吗？”楚松良目光温和地看向他，像是看待后辈那般。

“我……最先是感受到了一个人类的爱……这让我感到不解，但因为我离不开他，所以我只能在他身边带着，慢慢去感受，这个人类教会了我很多，他知道我没办法感受那么多的人的情感，所以他——”068话还没说完，楚松良便把他的话给打断并接了上去。

“所以他带着你去感受人间冷暖，然后你就被他感化了吗？”

“……或许是。”

“为什么是‘或许’呢？068，你在犹豫什么？”楚松良问道，“其实你接受感情数据的过程不是被动的，而是主动的，所以，你并不是被感化的，你只是悟了而已。Lin给你留下那么好的情感学习模块看样子并不是毫无作用，起码让你能够在21世纪学到一些人类的感情，只不过你身上到底还是留有AI的模块化数据，所以不能很好地进行学习，为了达到更好的学习效果，我还特地给你预留了一个活泼少年的情感模型在你的情感学习模块里，当你能够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之后，那个预存的活泼少年情感模型会被你的自身数据消除。你难道都没有感受到吗？”

068隐约想起，自己刚刚在21世纪苏醒那会儿，他的内心戏似乎的确有些多，他一直都没有怀疑过那段时间莫名如此之多的内心戏，只以为是原身的思想观念影响了自己的思考方式。